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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车场上那辆红色跑车耀眼触目,丹青很想掏出一枚硬币,在车身上划长长一条花纹,以示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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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坐着林健康的新欢,看到丹青,她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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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得你,"洪彤彤挑衅地说:"你是咖啡店的女侍,不在店内倒咖啡,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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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青想伸手扯她的头发,把她推倒在地,踢上两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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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归想,却没有动手,连话都不说,就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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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后丹青同海明讲:"一个人到了那种地步,教训是多余的,省点力气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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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明只是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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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青嗒然,"浪费了我的伶牙俐齿,没有表演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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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海明眼中,丹青无论说什么,做什么,一举一动,都是最最可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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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致的小面孔,爽辣的言辞,明快的性格……都是上上之选,最不好的地方是她一厢情愿要把他介绍给她的好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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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浪漫史永远不会持续。"丹青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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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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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一到,气温下降,头脑马上清醒,各忙各的去了,哪里还有空闹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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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悲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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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青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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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母亲自写字楼打电话给她,"小丹,你娟子阿姨有一只金网线晚装手袋,我问她借用一次,劳烦你有空帮我去拿一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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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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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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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马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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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店休息,丹青有点怀念老顾客艾老夫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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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罢了,乔立山呢,多日不见,亦无从联络,不知道他有没有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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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青盼望娟子咖啡室速速恢复营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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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按门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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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开门的是胡世真,丹青打个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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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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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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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拿一包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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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进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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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青犹疑片刻,进店堂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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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裹在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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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烦你取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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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世真耸耸肩,走上楼去。敲钉声已经停下来,装修工程看样子经已完毕,这个老胡是住定在这里了,世上部如意事常八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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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青无聊地把玩桌上杯盖,取颗方糖,放进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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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世真下来,把纸包递给她,丹青打开,验明正身,便站起来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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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世真站在店门前,挡住她去路,他笑问:"你没发觉我有什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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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门丹青就发觉他刮了胡髭,露出下巴,她不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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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胡世真一座山似挡在玻璃门前,丹青警惕之心毕露,退后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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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你让开点。"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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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得侧过身子,摊摊手,问:"小丹,为何不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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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青紧张得浑身汗毛竖起,幸亏在这时候,娟子阿姨回来了,她推开门,看见丹青,"你来得正好,提一壶咖啡跟我去看艾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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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青松口气,"马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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娟子过去,胡世真拉着她的手,好不亲密,但丹青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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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哪里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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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纪大了,说不上来,躺着不愿下地已有两三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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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先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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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侍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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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来有伴福气不错,丹青但愿门前也有这个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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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青随娟子到艾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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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出门,瞪胡世真一眼,胡某只得装作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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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宅的布置别具一格,收拾得十分整洁,但家私古旧类似五十年代产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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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青大感兴趣,如进了博物馆似,一只座钟,一副窗帘,都引起她的好奇,细细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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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青敢说:屋里一事一物,都要比她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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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套子是白色的,镶着一条宝蓝的细条,坐下去很舒服,老佣人斟上香片,丹青顺手把咖啡壶交给她,不到一会儿,艾先生出来招呼,先是延娟子进房,丹青落得利用这段空档研究室内陈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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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一会儿,娟子叫她,"丹青,老太太知道你来了,高兴得很,要同你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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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青应一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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娟子说:"我先走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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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青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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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轻推开房门,看见艾太太躺在一张长沙发上,瘦削的身体,小小的面孔,象只瓷做的人形,看见丹青,便招手,"小女娃,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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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很大,是间起卧室,摆满书报杂志音响电视等设备,艾太太身上一条绒线毯子是手工钩织品,花纹细致,颜色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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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青问老人家:"要不要喝没有咖啡因的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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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太太叹口气,"减去咖啡因,怎么好算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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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青偷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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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你来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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