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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窗口看出去，只见一条后巷，全是垃圾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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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呀，大哥，这地方很好呀，"她说，"一个人住一所公寓，多豪华，我还有私家车子，你少担心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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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冷气机！"我大声说，"我保证炎夏这里气温会升至三十六度。你干吗，你打算做蒸熟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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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哈哈"地笑，脾气好得不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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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疼，"不行，我勒令你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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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请坐，稍安勿躁。"她把我推在一张沙发里，"肚子该饿了吧，飞机上没有什么好吃的，我弄碗炒饭给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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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我不置信，"什么饭？你煮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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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小看我，你小妹我现在是十项全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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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进厨房，几度散手，过后，忽然我鼻中闻到喷香的葱花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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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禁不住探起身子来，"玫瑰，你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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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端出两碟子食物，"来吃呀，扬州炒饭与红烧牛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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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馋涎欲滴，忍不住握起筷子，"玫瑰，真了不起，你怎么会做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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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连十二人的西菜都会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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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你韬光养晦，成绩斐然，好极好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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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最乐意吃，把我所有的哀伤溺毙在食物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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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食物吃得干干净净，摸着肚子，长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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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你太伟大了。"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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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手撑着头，但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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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声问："玫瑰，玫瑰，你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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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起眼来，"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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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握住她的手，"你现在尚有什么不称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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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响，隔了很久，她低声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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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为什么你的眼睛不再闪亮跳跃，你嘴角不再含笑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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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点疲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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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你要不要回家？"我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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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需要，我会很好。"她停一停，"你放心，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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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种感觉，玫瑰，你尚未为上次那件事复元呢。"我小心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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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那件事，"她随手拾起碗筷去洗，到厨房门。转头淡淡地说："我是永远不会复元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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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震惊，"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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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大眼睛很空洞，她说："这种伤痕，永远不会结疤，永远血淋淋。"眼下的蓝痣，像颗将坠未坠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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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惊惶，"但玫瑰，事隔这么久，我们以为你已把他整个抛在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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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你打算住多久？"她转变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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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更生来结婚，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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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太好了，"她抢着说，"我陪你挑婚纱，穿衣服我最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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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门铃一响，她抹抹手说："我先去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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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打开了，进来一个貌不惊人的年轻男人，我看他一眼，猜不到他是何方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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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介绍："来见过我大哥，我未来大嫂隔几天来纽约。"她又对我说："大哥，这是我同学方协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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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呆呆地看着这个姓方的人，他长得很端正，眼睛鼻子嘴已都编排得不错，一件不缺，但又有什么地方值得玫瑰特别为他作特别介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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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协文常常陪我，大哥，我功课有不明的地方，他也帮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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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相信，玫瑰会要他帮助？我不相信，脸上不禁露出鄙夷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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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玫瑰待他很好，倒茶给他，问他是否想吃点心，拿杂志出来招呼他。我越看越不是味道，他算老几？这小子蠢相，一副没出息模样，玫瑰以前扔掉的男人，还比他像样多了，他是怎样开始登堂入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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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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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子走了以后，我老实不客气地问玫瑰，"怎么？你跟那家伙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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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玫瑰说，"快一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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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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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协文对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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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你好的男人岂止千千万万，"我不以为然，"只要你给他们机会，他们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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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笑："大哥这话太没道理，你把我当卡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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