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这样爱
黄花国际机场内人来人往,我坐在候机厅边等边给樱之打电话,告诉她我要去新疆了,她说我脑子有毛病,天气这么冷,居然往那种荒凉的地方跑。
“工作嘛,哪能想去哪就去哪,如果是这样,我说我想去夏威夷啊,去得了吗?”
“说得也是……”
我是对着门口坐着的,突然门口晃进一个酷毙了的男人,大摇大摆,拖着两个行李箱,穿了件亮晃晃的皮大衣,戴着墨镜,活象个黑社会老大,我正纳闷哪来这么养眼的男人时,他竟径直向我走来,一屁股坐到了我旁边的空位。我别过脸瞅着他两眼发直,樱之在电话里说些什么我全没听清――
“嗨!”他潇洒地跟我打招呼。
“你……干嘛?去哪?”
“跟你同路。”
“你疯了!那边是你去的吗?你的身体吃不消的。”我叫了起来。
“我不去行吗?你要冻死了,谁给你收尸?”耿墨池摘下墨镜瞪着我,“如果我在这边突然发病死了,谁给我收尸?所以想来想去,还是跟你一道,这样互相有个照应。”
我深吸一口气,怄得没话说。我估计他是想逃开米兰,听说他们现在在捉迷藏,米兰在长沙他就去上海,米兰赶去上海他就跑回长沙,可是他怎么就忘了,人家可是混了多年的老记,你能逃得了她的法眼?
见我不说话,耿墨池以为我真生气了,马上换了种语气,握住我的手,深深看住我正色道:“其实……我是想跟你最后有个美好的收场,留段美好的记忆,带着这种记忆死去我会很幸福,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特别怕你离开我的视线,怕你一离开就再也见不到你,只要能见到你我就觉得很欣慰很踏实,这比吃什么药都管用,你理解吗?”
飞机起飞的一刹那,我忽然想起四年前跟他一起坐飞机去上海时的情景,分分合合一下就晃过了四年,而这次跟他的远行也许是最后一次了,人为什么总要到走到绝境的时候才怅然若失呢?
“我带了足够的药,你放心好了,”他以为我在担心他的身体安慰我说,“短时间内是不会有问题的,医生说我起码还可以活到明年春天……”
明年春天!
又是一刀扎在我心上,疼得我倒吸一口冷气,泪水几乎就要夺眶而出了。飞机在云彩中穿梭,至始至终,他都握着我的手,生怕一松开我就会消失似的。其实真正害怕的是我,我才真的怕一松开他就会消失,而且是永远的消失。
我们下塌在乌鲁木齐市最豪华的银都酒店,在登记房间的时候,耿墨池要订两个房间,我却跟总台小姐说订一个房间,他有些意外地看了我一眼,说不出话。一进房间我们就紧紧拥抱在了一起,没有亲吻没有言语,就那么深情地拥在一起,我们都没有向对方表达什么,却又作了最好的表达。
第二天,按照事先联系好的目标,我找到了新疆建设兵团设在乌市的总部,相关部门的同志很热情地接待了我这个远方来客,因为不放心把耿墨池一人留在酒店,我就拉上他一起去采访,跟别人介绍时就说他是我的助手,耿墨池一脸愕然,私下抱怨道:“你好大的架子,居然要我做你的助手,从来都是别人做我的助手。”
“对不起,这是在新疆,你要不乐意,就一个人回酒店歇着。”我扬眉吐气地说。
耿墨池看着我笑:“得势了啊,这么猖狂!”
中午新疆方面专门设宴款待我们,还叫了好几个湖南人作陪。其中一个叫邓建宁的是负责接待我们的主要负责人,四十多岁,老家在湖南怀化,也是当年随大部队来到新疆参加建设的,二十多年前他回过一次家乡后就再也没回去过,已经在新疆扎根落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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