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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年故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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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了氧气,眼前都是水。
 
    “小孩,外头……”她推他。
 
    “三哥有分寸。”他的手在解自己衬衫领子的纽扣。
 
    被单子是累赘,被她搅在身上、腿上,像多穿了一层衣裳。他吻她,是在吃荔枝,去了壳,吮着水,将细白的果肉地吃下去。一个人怎么会有那么多吻人的法子。
 
    七月的广州,裹多一层布料出汗太容易。
 
    他的后背也很快湿了,汗浸透的衬衫布料,湿热着。
 
    他笑:“这样和我好,你可不能许别人了。”
 
    他又说:“许了别人,可不成样子。”
 
    他再笑:“你倒和三哥说说话。”
 
    清白的小姑娘经不得这样的调戏,面红着,等被他抱着,滚在床上,身子倒不像是她自己的了。
 
    一个洗尽妆容呈素姿的心上人。
 
    就算**不成,可黏腻在一块,两情相和,总有千般温存,万种疼惜的手段。
 
    ……
 
    最后清醒,是汗被他擦掉。
 
    他下床去给她从楼下拿了热水来,让她润喉。润了唇齿喉舌,他又低头去吃了会儿她的唇舌,蜜渍的杏,在两人舌上兜转着,最后还是他诱着她,喂给了他。
 
    那黑胶唱片来来去去地听,七八分钟换个曲儿,听到尽头,没了声响。
 
    “好香……”她后知后觉闻到了,不会是被香薰过吧?
 
    “从楼下找的,点来试一试,”他低声说,把玩她领口的纽子,额头压在她额头上,望着她的眼。沈奚困了,想阖眼,可想着他总有话要说。
 
    她这套衣裳的布料有暗纹,在昏暗的房间里变幻着,她动一下身子,那上头的花纹就换个样子。他赏看了会儿,说:“有两句话,我说,你听着。”
 
    “嗯。”
 
    “你家人过去是做革命的,清朝虽亡了,但北洋一派和革命党是势不两立。沈家也还有仇人在世,所以除了我和庆项,你不可对第三人说自己的身世。”
 
    她答应了。这个她懂,在纽约也始终守口如瓶。
 
    “外头想要我命的人很多,把我们的事藏在心里,”他说,“三哥不想做你的催命符。”
 
    那天陈蔺观对傅侗文的唾弃,她还记得,船上那唱戏的男人,她也还记得,这并不是在唬她。沈奚又点点头。
 
    见他不说话了,她倒心慌慌的:“还有吗?”
 
    他的手指,压到她眼皮上:“歇一歇,我定了黄包车,天黑前走。”
 
    沈奚抱住枕头,依着他,闭了眼。
 
    天黑前,水退了不少。
 
    傅侗文给老夫妇留了钱,是给屋子陌生的妇人和孩子的。沈奚要走了,还在左右拽着床单,想拉平了,可又总觉有“可疑”的褶子。这女孩子的纠结害羞落到傅侗文眼里,倒是可爱,在沈奚临出门时,把沈奚和自己换过的衣裳都丢在上头。
 
    凌乱着,归还本来面目。
 
    到码头上,天黑透了。
 
    月在云雾里,很小,光也黯淡。游轮的烟囱冒着滚滚黑色浓烟,从她这个角度,将月都吞没了,和儿时见过的一比较,完全是两种样子。
 
    古人还是错了。那明亮的,是在心里梦里的故乡。
 
    管家看他们在开船前归来,很是庆幸,在用英文说着,他们还在担心着,倘若客人赶不回来,要将行李托送去哪里。傅侗文没留过在广州的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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