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的温柔>
奇怪的是,走了好一会,都没有一辆火车开过来。以前坐在R栋后面听他弹吉它的时候,动不动就有火车开过,搞得她听不清琴声。现在想它来辆火车,它却不来了。有一两次,她都听见火车汽笛声了,结果等了半天也没见火车来,可能是盼望心切,产生幻听了。她想,可不可以在没有火车的情况下,直接把他扑出铁轨去算了?但她很快否定了这个做法,怕他骂她神经病。
铁路慢慢变成了一段铁路桥,桥两边有护栏。她不知道桥下的河水有多深,但可以看出桥是高高地架着的,如果从桥上跳下去,不摔死也会摔个半死。她想,如果他现在走近桥栏杆,那就真的危险了,把他扑出路轨容易,把他从护栏边拉回来就比较难,因为“扑”这个动作带有冲过去的动量,再加上自身的重量,可以比较成功地完成。但跑上去把他从护栏那里拽回来,就麻烦多了,搞不好反而把他推下去了,或者两个人都掉下去了。
还好他没有走近护栏,而是一直往前走去。她跟着他,走下铁轨,来到一片林中空地上。现在是考验她跟踪技术的时候了,因为四周没什么可以藏身的地方。她找到一棵小树,但遮不住她的人,只好像征性地躲在树后。
她看见他在草地上坐下,开始抽烟。等了好一会,也没见他向湖边走去,心想,看来他是不会跳湖了,拯救他的希望再一次落空,只有等往回走的时候,看能不能碰上一列火车了,不然这次跟踪就无功而返了。
正在神思瞎想,她听见他叫她:“CAROL,过来坐会吧,站在那里不累?”
她想,他是不是在诈我出来?但他又说了一次,而且是对她那个方向说的,她想那棵跟她胳膊一样粗细的小树看来是遮不住她的,只好从树后钻出来,走到他身边坐下。
“是SALLY叫你来的?”他把烟灭掉,眯缝着眼问。
她点点头。他轻声笑了一下说:“她误会了。我只是来看看这个林子,我在写一点东西,会用上。”
“你们学电脑的写东西还需要写到树林子?”她好奇地问。
他笑了起来,说:“学电脑的就不能写树林子了?我说不定可以写个GAME,就叫咧。”
“那你这个GAME怎么玩?一个躲一个追?”
“一个职业逃犯与一个业余侦探?呵呵,好主意!”
她笑起来:“只听说过职业杀手,哪里有职业逃犯?”她正想问他那个朋友的事,却看见他手臂上有大片大片的红丘疹,担心地问:“你皮肤过敏呀?是不是饿过头了?或者胃部受凉了?”
“不是,”他笑笑说,“可能是有犯罪感,”想了想又说,“其实说犯罪感不准确,应该是内疚感。走吧,我们回去吧。”
那天晚上从林子里回来后,她照例上网到去看看楚天有没有上什么新贴,也看看他有没有给她回“耳边语”。当她打开的时候,却惊奇地发现,楚天已经开始贴的下半部分了。今天才四月十八日,离他自己定的五月八日还有二十天,她不知他为什么提前开始第二部分,但她很开心,因为从现在开始,她又可以每天看了。
这一段时间,她一直在跟楚天通“耳边语”,有时讲讲码字的事,有时谈谈里的人物,有时写两句废话,总之是不想断掉跟他的“耳边语”,象放风筝的孩子一样,时不时地拉拉线,免得一不小心,风筝飞走了还不知道。
她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养成了一种习惯,就是每天都得去逛几趟,看看楚天有没有写什么,也查查“耳边语”。有时给他写了“耳边语”,隔一天还没收到他的回信,就会很焦急地盼望,或者怀疑自己上次有什么话写得不好,让他生气了。有时两三天了还没回信,她就忍不住要写信去问一下了:“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是不是我说的话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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