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爱>
他一向强势果断,总是一副院长天塌下来也扛得住的样子,泰山崩于前连眉头都不皱一下,镇定自若,永远忙碌。可是他终究是一个人,也会累,也有脆弱的时候。现在他将他的这一面呈现在她面前,让她的心也不如以往那样刚强决绝。他闭着眼睛喃喃地说:“虽然做不到普通夫妻一样,但是至少应该比现在更好一点,我愿意尝试改变。我一直都记得我的妻子是谁。所以冒昧地问一句,你呢,是不是还是希望和以前一样,分居两地,长年累月不通音讯?”陈丽云坐在灯下,淡淡地说:“以前不也是这么过来了吗?十年可以,二十年三十年自然也可以。”卫安叹气,“我以前也是这样认为,反正无所谓,早就没有希望。可是人一旦过了某个年纪,心不如年轻时候那么坚强,想法就多少有些改变。我只是问你一声,你愿不愿意也朝着这个方向走一走呢?只要下定决心,我想总能走出几步。”陈丽云茫然地看着台灯,老式台灯发出淡淡的柔和的光芒,仿佛能抚慰沧桑疲惫的心灵,可是她眼前似乎什么都看不清。卫安承认他累了,其实她何尝不是呢!这样的婚姻生活,形同虚设,再怎么样无视淡漠,也不能让人高兴起来。
她吁了口气,没有像往常一样一口反驳或者咄咄逼人,只是问:“那要怎么走?是不是为了走这么几步,又闹得天下皆知,两败俱伤?”年轻时候不是没试过,只是情况一次比一次恶劣,叫她如何下手?卫安见她口气略有松动,心里一宽,说:“不会了,以前在意的那些东西随着时间的流逝早已尘封。或许必得经历这么一段,才有可能重新开始。我们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能习惯彼此的存在,就已经是最大的改善。”当夜卫安留在陈丽云那里过夜,虽然她另睡客房。
可是接下来几日,尽管她对卫安继续到来表示过抗议,可是并没有无情地拒绝。心如果累了,有个人做伴总是好的。周是随卫卿回去,一路闷闷不乐,总觉得便宜了他。哄几句就没事了,以后岂不更加猖狂?越想越窝囊,甩开门进来,脸色更差了。卫卿抓起钥匙,递在她手心里,说:“以后再怎么生气,也不能这样啊。家总不能丢——”周是将钥匙往沙发上一扔,气冲冲地说:“你以为我跟你回来,就天下太平了?咱们新仇旧账一块算。你不是说知错能,善莫大焉吗?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知错,又是怎么痛改前非的!”卫卿见她色厉内荏的样子,心口不由得一缩,怯怯地说:“老婆,我以后一定好好表现,对三尺以内的女人全部保持距离,保证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周是不理他的保证,大模大样地经过书房,鞋子一滑,差点摔倒,卫卿忙叫小心。
她啊一声叫出来,狼狈地站好,抚着胸口,虚惊一声,下意识转头看了他一眼。卫卿忙说:“怎么样,有没有摔到哪里?”她摸了摸鼻子,十分尴尬,心里好气又好笑,清了清嗓子,故意板着脸说:“别想嬉皮笑脸、油腔滑调混过去!以前就是对你太好了,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给我在外面惹是生非,你说说你到底要整出多少风流韵事才肯罢休?这次不给你点颜色看看,还是不长记忆!人家说棍棒底下出孝子,同样,对你这样的人就不能太好!安分不了几天,尾巴就翘起来,我看你是欠修理……”哇哇啦啦说了一大堆,见他似笑非笑不说话,根本不当回事,瞪大眼一本正经说,“严肃点,严肃点,跟你说正事呢!”卫卿连忙点头,“遵命,老婆大人,为臣洗耳恭听!”说着还打躬做揖,似乎很顺从的样子。
周是又气又无可奈何,拿他那痞子样没办法,想了半天,眼球一转,跑到洗衣间翻了块搓衣板出来,得意扬扬看着他,手指一搓,打了个漂亮的响指。卫卿头上有乌云罩顶之感,赔笑说:“老婆,你这是干什么?”周是手上拿了根教学鞭,在客厅来回踱步,拍手道:“薛姿和那个殷总的事,虽然怀恨在心,郁闷不解,不过本人宽大为怀,说过既往不咎,那就算了!我周是呢,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但是你一再不将我放在眼里,是可忍熟不可忍!咱们仔仔细细算一算绯闻照片和孩子的事!”绕着他转了一圈,抿着嘴笑说:“你不是叫我老婆大人吗?何方刁民,见到本钦差大人,还不快跪下!”说着将搓衣板往他身前一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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