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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微尘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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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上了山,省道也没有了,连导航上也是空白一片。幸亏曾鲤去过延场,自己还有点印象,于是自己坐在副驾驶位上一边认路,一边打听,指引着车又上了另一条乡村公路。
 
    接下来,路况便差了许多,水泥路面很多地方已经被压得支离破碎。
 
    等到了村上,一问起来,才知道那里离马小兵所在的大队还有一截泥泞路,幸亏他们车的底盘高,摇摇摆摆地开到队上已经日落了。
 
    他们先前和老马的那个侄子马富贵联系过,就约在马富贵家见面,等艾景初和曾鲤到的时候,马富贵家的堂屋里早就黑压压地等了一堆人,而那个叫马小兵的孩子,正躲在一个老大娘的身后。
 
    艾景初不爱拐弯抹角,一坐下就言简意赅地将该说的话说了一遍,最后突然想起监护权的事情,问了一句:“谁是老马,孩子他爸?”他没见过老马,看不出来屋子里的谁才是。
 
    其他人默不作声,最后马富贵才说:“我叔老毛病又犯了,让我们给捆了。”
 
    艾景初迟疑了下,说:“手术的时候,要直系家属签字。”
 
    马富贵四十多岁,在城里待过不少时间,知道这些医疗程序,急忙解释:“我叔也不是总犯病,一般没几天就好了,而且……”他指了下旁边的中年男子,“这是我们大队上的吴队长,我们生产队大事小事他都可以做主,你们前几天刚打电话,他就跟村领导汇报了。”
 
    这里海拔高,日照强,白天的时候太阳出来觉得热,一到傍晚就开始冷飕飕的,眼见天黑,屋内也没人提议点灯。
 
    这么晚了,他俩也回不去了,只得按照马富贵的安排在他家吃饭歇一晚,明天再去看看老马,然后带着孩子去A城医院。
 
    等正事谈妥了,马富贵全家一边摆碗筷,一边留周边看热闹的吃饭。菜刚摆齐,马小兵便自告奋勇地去拉了墙边的绳子,挂在屋子正中的灯泡终于亮了。只不过,小小的橘色的灯光却亮得不稳当,一会儿强,一会儿又弱下去,忽明忽暗的。
 
    马小兵穿着曾鲤给他买的小T恤,又拿了她不少巧克力,渐渐不那么怕生了。他看到曾鲤盯着灯瞧,便说:“它是这样的,他们说是什么电压不稳。”这是曾鲤第一次听见他开口说话,因为兔唇的原因,他口齿不清,发音含糊,讲的话很难听懂。曾鲤怕伤了他自尊心,没有再问只笑着点点头,算是表示自己明白了。
 
    夜里安排住宿,马富贵媳妇试探性地问了问曾鲤:“你们是两口子吗?”
 
    曾鲤连忙摆手。
 
    于是,马富贵和艾景初睡一间屋,曾鲤和老大娘睡一间,马富贵媳妇带着两岁的孩子还有马小兵睡一间。
 
    老大娘是马富贵的老母亲,七十多岁了,身体健硕,一口好牙。
 
    马富贵媳妇怕曾鲤不乐意挨着老人家睡,便对曾鲤解释:“你别看孩子他奶奶年岁大,可讲卫生了,而且知道你们要来,我们把所有的被套床单都洗过了,你别嫌弃啊。”
 
    曾鲤倒是不介意这些,洗了脸和脚,便跟着老大娘进了房门,等她在床前坐下,简单地环视了下屋子时,差点没把她惊得背过气去。
 
    床旁边有三个木头的条凳,条凳上居然摆着一口黑色的棺材!
 
    是真实的棺材,一头大一头小,漆成黑色,棺盖是盖着的。
 
    这下子,一切都变得诡异起来。
 
    老大娘眼神不好,也没察觉曾鲤的恐惧,完全当旁边的棺材隐形一样,连连招呼着曾鲤上床睡觉。
 
    曾鲤只好硬着头皮照做。
 
    刚要躺下,马富贵媳妇敲门进来,问曾鲤明天早上想吃什么,寒暄了几句后,又替她们拉了灯,关门而去,从头到尾,她也好像没看到那口棺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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