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见景幻儿如此,眼中闪过几丝怒色。
“我晓得县主在这岛上落了单,便带了人来救你,这份恩情,县主就不必谢了。”那景幻儿皮笑肉不笑,微微招了招手,只见那舟山原本架船的‘船娘’登上了渡头,看那身形,并不像是女子。
“本县主自入京以来,少与京中贵女交道,却不知何事得罪了这位姑娘,还望给句明话?”黛玉见那男扮女装之人渐近,自己边说边往后退去。
“做了什么县主心中有数,这栈道也是有尽头的,县主若是自己投了湖以示清白,那自是再好不过的。”景幻儿见黛玉一步步往后退,冷笑道。
“真不愧是景国公家的姑娘,出手便如此不凡,承安倒是愿姑娘你达成所愿,只是姑娘所图,怕是阖京皆知,何必与我为难。”黛玉笑道。
“你如今还笑得出来!?”景幻儿见黛玉依旧笑得出,心中窝火。她原觉得这黛玉不过就是个孤女,就算有些封号家财又当如何,只薛内侍无意间说漏了嘴,原来这安乐王不仅先时半道截过一次那贾府的宝玉,在黛玉小住贾府那些时日,还特意把贾宝玉拘了出去。
景国公府是什么地方,先时柳皇后和贤德妃那一番交锋,早已被摸了透彻,景幻儿略一上心打听,先时黛玉出宫腹痛便是这安乐王策马闯宫找的太医。
景幻儿在家中向来娇宠,自她知事以来便对安乐王妃之位志在必得,黛玉这身份怕是肖想不得那王妃之位,只是这么些年来,安乐王哪里在意过哪家姑娘,是以这景幻儿更容不得黛玉了。
“笑不出来,难不成要哭?”黛玉见又有一只小鸭子追了过来,弯腰轻蹲将它捡起来,捧在手心里,免得又被人踢到。
“我倒要看看待会儿你可笑得出!”景幻儿气得两眼通红,神色狰狞,又冲后面招了招手,示意那男子上前来,可身后并不反应,正欲回身,却被人用帕子捂了口鼻,晕得不省人事。
“看你这气定神闲的模样,是不是早察觉了本王也在这岛上?”只见那人一身劲装,浅浅的烟灰色,似是为了藏身,特意选的,剑眉星目,鼻梁英挺,不是安乐王却是谁。
“臣女先时在这岛上转了一圈,您那腰佩上的金珠闪得紧。”
黛玉将鸭子小心放回芦苇丛中,说道。黛玉认得那腰佩,昔年她坐在芙蓉花下,安乐王风风火火闯了进来,气呼呼说过两句话又大步流星走了,黛玉没记住他模样,却记住了这腰佩。
“本王救了你,你难道不应该多谢本王救命之恩吗?”安乐王把这景幻儿随意放倒在地,也顾不得这地上脏也不脏。
“殿下既然在此,便知臣女是缘何受这无妄之灾,又有何可谢?可否劳驾殿下把臣女的维帽还来?”黛玉见那寒继捡起了先时落在亭中的维帽。
“哦。”寒继有些迟疑,毕竟黛玉若是戴上维帽,他就看不见佳人模样了,但见黛玉被晒得脸颊微红,还是把维帽递了过去。
此时忽得听得一声唿哨,寒继连忙把维帽兜头罩住了黛玉。
“我的头发!”这人真是太粗暴无礼,维帽的竹篾忽得扯到了她的头发,疼得黛玉倒吸口冷气。
“抱、抱歉,接、接咱们的人来了,快些走吧!”安乐王自觉失礼,窘迫不安道,他也回应了个唿哨,那荷花淀里,款款划出一叶扁舟来,划船之人带了斗笠,看不真切。
两人上了扁舟,只见这舟没入荷花淀中,七拐八绕,片刻就隐入了一片芦苇荡中。
“县主安好,在下乃是皇后娘娘的幼弟,姓柳,名呈非,你可唤我呈非,先时去你家铺子里买过玩意儿,县主那日就应该在楼上……哎呦!”柳呈非还未说完,却是被安乐王砸了一拳。
“本王在下来历想来县主心知肚明,那日与呈非去为皇后娘娘挑千秋礼,实在是无意叨扰,忘县主莫怪。”安乐王拱了拱手道。
黛玉只觉得好笑,微微莞尔,一来这柳皇后的弟弟言语之间率真得很,挨了一拳的样子甚是可笑,再来便是这安乐王,一向最是鲁莽无礼,居然还好意思锤别人。
“不知公子准备的千秋礼,皇后娘娘可喜欢?”黛玉问道。
“姐姐娘娘很是中意,只可惜那一套茶经没能买到。”柳呈非提到那古籍,掩不住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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