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劫
有敲门声响起,Alessandro Morsut微微一颔首,他身旁的保镖立刻开了门。
Giulia Tencati一袭黑衣,信步走了进来,她面色沉静,看着Alessandro Morsut缓缓开口:“如果,何一远说的条件仍不足以让你心动的话,再加上你心心念念的那份名单又如何?”
Alessandro Morsut没有说话,双手不自觉的握紧成拳,深沉看她。
“我弟弟离世的时候,把所有与Tencati家族有过生意往来的各界人士的详细资料给了我,唯一的要求,是要我照看汶希,” Giulia看向天空,飘渺一笑:“是我把家族害成这样,是我把他们逼至绝境,现在,我想要弥补,也是兑现对汶轩的承诺。”
何一远看着Giulia面上那些沉寂的伤,想起了从前的那个黄昏,他在花园,以无心之姿将千禧教堂的计划告诉了她,说得并不多,可每一个字,每一个语气都把握得极好,然后,他离开,留她一人在夕阳中沉默立着。没有回头,是因为知道她必然会将这一切转告他想要告知的人。
这个女子,有着太过沉静清醒的眼,他一眼便能看出,她绝不会甘于逆来顺受,也不会永无止境的任由自己为了家族利益像羔羊一样被肆意宰割。
算来,是他们共同造就了今天的局面,而此刻,又在这里,为了同一个目的,以不同的心态,做着相同的努力。
满室沉默,谁都没有说话,半晌,Alessandro Morsut一直闭着的眼终于睁开。
他的表情深沉难测,眸光更是讳莫如深,惟有声音,听来极为平静,不辩悲喜:“三天,三天后,你带着你的人来罗马,我自会放了聂汶希。”
语毕,他直接的起身离开,而何一远,看着他的背影,表情淡然而平静。
第五十四回
Alessandro Morsut回到庭院的时候,一眼便看到了聂汶希,她安静的坐在地上,怀里抱着浑身浴血的晨落。
他走到她面前,她美丽的脸上有风干的泪意,可眼底却是一片空洞绝望,看不出一丝疼痛或是仇恨。
他缓缓在她身前蹲下身子,抬手抚上她的面颊,异样冰冷的温度让他的心陡然一惊,这才意识到,她已在这冰天雪地里,衣着单薄的过了好几个小时。
他一面吩咐着下属准备姜汤热水,一面想要带她回房,汶希并不抗拒,美丽的眼睛毫无焦距的看着前方,只有双手,死死的抱着怀中的晨落,无论如何也不肯放开。
他唤她的名字,同她说话,可她一点反应都没有,于是他狠下心,开始用力的一根一根扳她的手指,然后抱着浑身僵冷几乎已经失去知觉的她回到了房间。
她的衣服上全是血迹,肌肤上亦沾染了不少,Alessandro Morsut把她抱到热水里,一点一点,按摩着她僵冷的身子。
当天夜里,她发起了高烧,医生说了很多,他听进去的没有多少,只是怔怔的看着安静沉睡着的她,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她会如医生所言,命不长久。
那场高烧来得汹涌,去得却也快,他一直守着她,直到第二天中午,她睁开了眼睛。
她醒来后的第一句话便是,我要见晨落。
Alessandro Morsut并没有阻止,事实上,他已经着手安排有关葬礼的一切,为的是什么,连他自己也说不清。
然而,汶希却并不承他的情,她执意用熊熊烈火,让一切归于永恒,然后,她站上罗马城的最高处,亲手把晨落的骨灰,扬在风中。
她知道,他本是心性如风的卓绝男子,生前却总有着太多的羁绊,从来没有一天是为自己而活,那么,在他死后,至少,她要让他的灵魂得到自由。
转过身,看到Alessandro Morsut沉沉的视线,她越过他,径直往前走去,却听见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明天一早,何一远会带着Tencati家族的所有前来罗马归属我,然后,换你离开。”
汶希顿下几步,没说什么,重又往前走去。
Alessandro Morsut定定看着她的背影,忽然大步上前,用力扳过她的身子,直视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开口道:“我只问你一句,你想跟他走吗?”
汶希淡淡一笑:“想又如何,不想又如何,我的意愿从来不是左右大局的砝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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