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劫
晨落深吸了一口气,点头。
汶轩所说的,便是当今世界妇产科方面的权威,其实一早已经做好安排的,只是没想到汶希的产期竟然提前了这么长。
所幸,也并非毫无准备,一得到消息的时候,他已经安排接人了,甚至动用了直升机,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该到了。
他看着汶轩的手握上房门的金属手柄,微微一惊,拦住了他:“你疯了,你不能进去的。”
西西里自古就流传着这样一个古老的习俗,未婚男子是不能进入血亲的产房的,否则,便是污秽和不详。
汶轩微微一笑:“血光之灾吗,我不在乎——没有她,我要这世界做什么。”
晨落一怔之下,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开了那扇房门,然后合上。
汶轩看着床上的妹妹,长发凌乱,脸色苍白,额际全是密密的冷汗。
她蹙着眉,双眸紧闭,似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一面紧紧抓着床单,一面努力配合着护士在一旁“呼气、吸气、用力”的话语,并没有气力注意到他的到来。
他淡淡扫过满屋子的医生和护士,示意他们继续,然后将眸光转向她几乎被咬破了的下唇。
他的希希,即便到了此刻,依然倔强得不肯让自己痛呼出声,是她的骄傲不允许,还是不想让房门外的他担心?
汶轩微微闭了闭眼,走到床前,手指温柔的拂开她额际凌乱的发。
她勉力的睁开眼睛,撞进他幽黑暗邃的眸,不见了惯常漫不经心的冷,此刻,他的眼底,是易于解读的柔和与怜惜,深海般浩瀚。
她有片刻的失神沉溺,几乎感觉不到疼痛。
任他抚上她早已经咬破,疼得麻木了的下唇,然后微微用力。
没有弄疼她,此时此刻,即便是有疼痛,于她来说,只怕也早已经感觉不到了。
她有些麻木的顺着他的力道松了口,腹部却突然一阵阵痛袭来,她什么也顾不得,习惯性的又要咬紧牙关,来抑制几欲出口的痛呼。
却在下一刻,尝到血的腥甜。
他将自己左手的食指放入她口中,任她咬着,右手却执起她的手,放到唇边,轻轻印上一吻。
她看着他唇边的笑,不见了平日里漫不经心的凉薄弧度,是从未有过的温柔,突然忆起了那个古老的习俗。
奋力的抬眼,却见到他了然的微笑,他对着她淡淡摇头,然后细密而缠绵的吻,一个接着一个,落在她早已经汗湿的手心。
他的声音带着让她安定的魔力,在她耳旁响起:“我陪着你,一直都在。”
往后的时间,疼痛就像不会终止一般,绵延无期。
在她昏昏沉沉的意识中,一切都是模糊的,惟有手心的触感,温暖有力,那样真切,仿若握了一生那样久。
每一次她倦极想要睡去的时候,总能听到他的声音,他一遍一遍唤她的名字,顽强的拉回她快要涣散的神志。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旁传来了护士兴奋的声音:“再用力一点,已经可以看见孩子的头了。”
而她疼得几欲崩溃。
他紧紧握着她的手,在她耳旁,以从未有过的急迫语调开口:“希希,孩子出世后,你想要给他一个什么样的名字——湛,聂湛好不好?”
她在那一瞬间,几乎拼尽了全身的力气,然后终于听见婴孩的啼哭,睁开眼,看见他的脸,然后便是一室的湛蓝。
那是她画的画,大大小小摆满卧房,全是湛蓝打底,深深浅浅,无一例外。
他将孩子抱到她眼前,她想要伸手抱的,浑身却如虚脱一般,只是虚弱的弯了弯唇角,然后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汶轩将孩子交给早已经在一旁等待着的奶娘,然后对上医生凝重的表情。
“聂小姐一直在出血,止不住,恐怕会有危险,需要立刻输血……”
他冷淡的扫过满室权威,一个字都没说,却已经让所有人胆战心惊,再不敢继续说下去。
他俯身,替床上昏睡过去了的汶希拉好薄被,然后转身出门。
门外等着的是晨落,他只淡淡交代了一句:“希希需要输血。”
晨落立刻开口:“我有准备,只是汶希的血型太罕见,整个西西里所能找到的并不多,但你不用担心,我们的人已经在其他城市寻找,很快就会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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