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劫
见她醒了,他并没有起身或者有别的动作,只是一直淡淡看着她,任她跪坐在自己膝前的地毯上,握了自己的手。
汶希仰头看他,并不言语,美丽的眼里光影流转。
他亦是静静看着她,也不说话,幽黑深邃的双眸,带着惯有的漫不经心的冷,带着摄人心魄的幽深光线,微凉的月下,长而密的睫毛在他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于是此刻,便多了往日里不易窥见的柔和,一眼,便足以让人无法抗拒的沉沦。
终是她沉不住气,先开了口:“何一远呢?”
他看着她,微微一笑:“死了。”
汶希也笑,唇边的弧度美绝烟尘:“我不信。”
“那你又何必问我。”他微笑着俯身,把她抱到自己膝上,下巴抵着她的发。
她肩上的伤,已然重新得到了很好的护理,只有最轻微的疼,几乎不易觉察。
她的长发顺着优美的后背,蜿蜒而下,而他的手指,辗转反恻。
于是她的脑海中不受控制的浮现出昔日在母亲的记事簿里看过的诗句:宿夕不梳头,丝发被两肩。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
她被自己这样的想法吓到,微微垂下眼眸。
结发作同心,结发作同心……
那样美丽的句子,在他与她之间,却是永不得救赎的罪孽。
汶希心内涩然,唇边的笑意,却偏偏艳丽无双。
她强迫自己敛了心神,看着他的眼开口道:“我只要他活着。如若不然,你知道我什么都做得出。”
他看着她,没有说话,唇角可有可无的勾起,修长的手指依旧若有若无的把玩着她的长发。
就这样沉默,不知过了多久,暗室之中,他的声音淡淡带笑的响起,听不出叹息的意味。
他说:“希希,现在我信了,我们身上流的是同样的血,每一次,你都知道我最致命的弱点在哪里,然后狠狠利用。你总是知道怎样才可以真正伤到我,是不是?”
她闭上眼,藏住那些暗沉疼痛的伤,然后别过头去,不肯面对他。
他给了她一点放松的时间,然后在下一刻抬手抚上了她的面颊,娇美细腻的触感让他微微一笑。
他冰凉的唇擦过她的优美的下颚,汶希喘息着微微侧开脸,看向窗外妖娆绽放的朵朵罂粟。
而他在那一刻,吻上了她肩颈间娇美的肌肤。
她闭上眼,听风声吹过罂粟花海。
良久,他把她抱在靠近自己心口的位置,一同走进窗前的罂粟花林。
他的声音消散在夜风之中,听来极淡:“何一远会在明天一早回苏联,而你,必须留在这里。”
她知道此刻绝不是该分辨的时候,于是隐下所有言语和情绪,只轻言:“谢谢。”
他微微一笑,没有看她:“不是为你,我为的是那些图纸。”
她点头,过了一会,重又开口:“孩子我会拿掉。”
他的面色很平静,依旧微笑开口:“不用。”
她微微挣扎着想从他的怀抱中起身:“我……”
话未完,已被他止住。
他微微笑着,手指拈花,别在她如云的鬓间:“希希,不管怎样,孩子会姓聂。”
她怔住。
而他的吻,轻而凉,就这样,落在她的额际。
第二十八回
汶希找到晨落的时候,他有些微微的诧异:“我想,这应该不是汶轩的意思。”
汶希淡淡点头,将视线移向窗外:“是我自己,不要这个孩子。”
晨落摇头:“我帮不了你,而且我相信,整个西西里,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帮你。”
“你昨天没听懂吗,这个孩子的父亲并不是他。” 汶希转眼看他,随即又自厌的笑笑:“是我糊涂了,如若孩子是他的,那更加不能留。”
晨落心内叹息,却还是摇头,眼底带了淡淡的心疼:“汶希,这个孩子是你的,他出世之后会是姓聂,你只要记着这些,便已经足够。”
汶希看着他,漫不经心的笑了下,没有再多说什么,她起身往门外走去,却还未走出两步,便被晨落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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