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惊心
他语气虽淡,但里面却有一种绝对无人能逆转的力量,我猛然一惊,想着,我和他硬对硬的来,岂能有赢的道理?需得想其它法子。我那么多年书是白读了。怎么连以柔克刚、四两拨千斤这些道理都不懂了?一面想着,一面脸上的神色渐渐缓和。
他静了一会,问:“虽说听不具体,可总不能一点都没听到吧?”我忙收回心神,看着他,平平说道:“没有!”他不说话,只是神色淡然,双手悠然负在背后,深深地盯着我看,我只觉得刚才稍微缓和的心,又提了起来。
脑子里迅速地思前想后,李德全那日把我放在屋中,难道就没有想到会有人向我打听?答案很明显,他肯定会想到,所以才把我留在了外间,即使有人打听也不妨。二则,当时李德全对我未尝不是一种试探,如果我真是阿哥们的人,那我势必会想方设法去听皇上与太子之间这场非常重要的对话,而我当时站在外间靠门口的地方,根本就没挪过位置,而且还在走神想别的事情,如是有意试探,那么这一切肯定都落在李德全那个老狐狸眼里。那就根本不存在我走漏消息的可能。想到这里,不禁有些后怕,如果当时我真一时生了好奇心想法子去听,只怕……。
赶快拉回心神,现在不是分析李德全的时候,眼前最重要的是要过四阿哥这一关。他显然打定注意要从我口里知道一二。我若回绝了他也不是不可,可他是四阿哥,将来的雍正,我真有必要在这件事情上和他过不去吗?那以前的小心谨慎不就全白费了吗?
脑中念头转了几圈,最后笑着抬头,看着四阿哥说:“当时我在外间只隐隐约约听到二阿哥的哭声。”说完后,我躬身想请安告退。他声音平平地问:“你也是如此告诉你姐夫的吗?”我躬着的身子微微一僵,缓缓起身,一面笑如春花地回道:“正是!”
他眼光没有什么温度地目视着我,我保持着我春花般的笑容,目光柔和地回视着他。过了半晌,他轻声说:“你去吧!”我笑着又向他行了个礼,慢慢转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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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午后,正在屋内闲坐着翻书,王喜匆匆跑进来,认认真真地打了个千,立起后却不说话,只是静静站着。我放下书,纳闷地看着他,“有什么事情直说吧!”
他瞅了我一眼,低着头沉吟了一会,才道:“今日朝上万岁爷大怒!”我一惊,想着万岁爷大怒固然是要紧事情,可他为何特特地跑来告诉我呢?定了定心神,看着他问:“为了什么事情?”
他抬头飞快地瞟了我一眼,犹豫了下说:“今日朝堂之上,万岁爷询问众位大臣立太子之事,阿灵阿、鄂伦岱、揆叙、王鸿绪等大人都出面保奏立八阿哥为太子。”我猛然站起,只想着,康熙对太子仍有余情,如此行事必定会激怒康熙,更何况自古皇帝最恨儿子们私下结交大臣,唯恐出现党派之争乱了朝纲和自己权利被架空,康熙也绝对不会例外。
默了一小会,问:“皇上怎么说?”他略微犹豫了下道:“ 万岁爷极为生气,说……”他停了下来,我吸了口气,肃声说:“照实说!”
“因为大阿哥被幽禁前曾说过他愿意将来辅助八阿哥,万岁爷说八阿哥和大阿哥,彼此勾结庇护,谋夺太子之位;说八阿哥在朝内私结党派,还说……”他又停了下来,我心急如焚,忍不住喝道:“往下说!”
他从未见过我疾言厉色,不禁吓了一大跳,赶紧接着说:“说八阿哥柔奸成性,妄蓄大志,党羽相结,谋害胤礽。今其事皆败露,削其爵位,即锁系,交议政处审理。”他一口气地把康熙的原话重复了出来。
我只觉得背心冰凉,眼前一黑,浑身无力地软倒在椅子上。脑袋轰地一声,只余一片空白,耳内不断地重复着那句‘即锁系’、‘即锁系’……,却似乎不太明白它是什么意思,过了大半晌,脑子里似乎才慢慢真正理解了这句话,可明白了却更觉心痛难忍,他那样风姿雅洁的人居然被‘锁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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