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契室友
老鲁不干了,又将头摇得和波浪鼓似的,说绝对不可以。
周末我找到老鲁的房东--黑人老头杰夫,并给了他二百六十块钱作为房租。老人家躺在沙发里,说是刚刚把腿摔坏了,正在休养。杰夫说话声音很大,音调也象唱歌一样好听,带着特有的黑人口音。我说上了年纪骨头比较脆,所以走路要格外小心。杰夫大声说不,说他的身体棒着呢。他很哥们地笑咪咪地对我说跌跤是因为看“小鸟”,当时正好一只漂亮性感的“小鸟”过马路,他的目光被“小鸟”吸引,结果没看见前面的台阶。鸟类观察在国外是一种很环保很高雅的爱好,看来黑老头杰夫也有“观察鸟类”的雅兴。
作者:貔貅莲华 33位粉丝 2006-4-3 00:03 回复此发言
4 回复:默契室友 by 筱禾
杰夫和我闲聊时他老婆不在家,去旁边的教堂做礼拜了,如果不是老头负伤,他每个礼拜天必去教堂的,因为杰夫也是天主教徒。在听过“看小鸟”的故事后我不得不微笑着问杰夫他真的信仰宗教吗,他哈哈大笑,只说了一个词--BULL SHIT。
过了两天,老鲁将一百三十块钱拼死拼活地塞到我手中,看他那脸色,如果我拒绝,他真的非常不高兴。
在老鲁这里的一个月真是没有白住,老人家杰夫让我不再因为满大街人群的皮肤颜色产生本能的抵触。而房租一事让我入乡随俗地对尊重有点新的理解,因为无论老鲁还是我,都不需要对方的施舍。
三
我刚刚找到一处房子搬进去,翔子就从我父母那里得到我的电话号码。翔子人在佛罗里达,只比我早来美国两个月,他从没有告诉过我他的电话,所以当我一听到是他的声音时非常兴奋,他乡遇故知,人生三大快事之一,特别是刚到这么个人生地不熟,又危机四伏的环境。
我和戴晓翔是初中同学,关系铁得很,那时我受他的影响迷恋上了绘画,从临摹名家的素描到开始画实物。翔子父母在机关里工作,对翔子的任何爱好都抱着顺其自然的态度,他们看到翔子喜欢画画,未来的志向是考到中央美院,于是给翔子找了素描老师。我没他运气,初三那年老爸老妈很严肃地我和谈话,他们说从事艺术的道路会很艰辛,因为那是条狭窄的路,他们又指着我的模拟考试成绩单说,有些人是因为文化课学不好,于是走独木桥或者旁门左道,而我不选择走阳关大道会是一种浪费。
高中的时候我常对父母撒谎说住翔子家,其实是和翔子及他的朋友们跑到火车站画速写,一呆就是一宿。北京火车站是个很值得长期蹲坑,令人回味无穷的地方。从绘画的角度来说,那里聚集的人群来自祖国四面八方,天南海北。他们带着或者喜悦,或者悲痛,或者期盼,或者失望沮丧,各种各样的心境在旅行中等待,所以他们的面部呈现出截然不同的各式表情。他们有胖有瘦,有高有矮,因为路途劳累,肢体的摆放可说是千姿百态。仅仅在火车站的速写,翔子就画了几十本。
不仅仅在绘画方面我们从火车站受益,也让我们这些自以为懂了些人事的半大小子长了更多的见识。候车室内有被偷了给孩子看病的钱,哭得几乎神智不清的大老爷们;车站外面有小偷被发现,当场被打得满脸鲜血,尿了一裤子,抱头,屁股朝天厥在地上筛糠的。每当碰到这种情况,我们停下手中的笔,静静观望,过后,别人还有说有笑的,我和翔子的话明显少了。
翔子比我年长近一岁,但我们在一起时我喜欢充老大,他喜欢装小。画累了,戴晓翔必定要枕着我的大腿躺下,让我给他做眼保健操。他得意地说我是他的人肉枕头,人肉沙发。那时我们都没女朋友,对喜欢的女孩子向往归向往,但都没胆量追求。翔子长得很帅,可能就是因为这份帅,他见着漂亮的女孩必定假装忙碌或者顾左右而言它,总之不给人家一个正眼,其实背过脸去目送女孩的身影。我长得不丑不俊吧,至少不矮,但我的目光老是放在大街上那些二十几岁特别有味道的漂亮女人身上,说真的,借我一百个胆子,十五岁的我也不敢和人家搭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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