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左看往右走
出来时薛姨跟我来到医院楼梯间,听她转述医生的话,似乎我弟有待进一步检查,距离确诊为肾炎的还差的很远。薛姨说着说着开始哽咽,眼圈泛红:
“这么大的事情,你爸就是不让我和他多说,我不想和他争吵……我急得舌头上起了一排水泡,和谁说啊,周船什么也不懂,我还要哄他……如今社会竞争这么激烈,他要是没有好身体,就什么也没有了,这辈子不就完了嘛,他今后怎么办呢……”薛姨已经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
“您胡思乱想自己伤神生病,您现在不该想这么多!您看,第一,医生还没确诊周船到底是不是肾炎,可能过两天什么事也没有就出院了。第二即使他肾真有问题,我想程度也不一样吧,可能吃药治疗,很快就好了。最差的,周船他……比较严重,还是可以治,肾炎又不是绝症,没钱凑钱,实在不行花钱换个肾。”
薛姨低头一边擦眼泪一边点头,她抬起头看着我说:“阿姨真的谢谢你过来,听我发牢骚,还宽慰我,你说的都对。”
星期天在家,我很多嘴地将周船生病的事讲给我妈,我妈先是惊讶,随后看着电视一声不响,我猜测她有心说报应却说不出口。
又过了两分钟,我妈说话了:“薛萍为什么叫你去?她有目的。肾炎是富贵病,要花很多钱,你又没钱,你有什么,健康的肾,你看着吧,下次她会提出给她儿子捐肾!”
我眼前闪现薛姨泪流满面的样子,心里厌烦到极点,于是回答:“没什么的,捐肾也应该,那是我亲弟弟。”
“人家有爹有妈,轮不到你献殷勤。”
“我爸五十多岁了,他经受不起这个,薛姨是大三阳,我替他们捐,心甘情愿。”
“你对他们忠心耿耿,人家可不管你的死活。你刚到饭店没多久打架进了派出所,我告诉他们了,他们谁管了?还不是我找你舅舅托人想办法你才第二天出来的!要不你饭店的工作还保得住?!”
“保不住就换一个。”我平静低沉地说。
我妈被激怒了:“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缺心眼的!那个不精明,又混又傻!你抬眼看看外面那些男孩子,多聪明,一点亏也不吃,一根汗毛也不能让人算计去,你徒有外表,跟人家比,就是……是……弱智……”
我甩门出去。我需要到外面透气。
我闲逛着,想找人说话。那一刻,想到卢俊杰,听他讲黄色笑话,再逗一逗他,很开心的。他学生物,是不是对肾有所了解,人也是生物嘛,他该比我懂得多。顺便向他咨询万一少了个肾,是不是床上就不行了。
我给打卢俊杰打电话,响了两声,他接了:“喂?”
“卢俊杰吧?我是周航。”
“……你啊……”
“你在家呢?干什么呢?”
“你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
“……”
“我在五湖饭店这边,你开车过来。”
说完这句,我可以听到电话里卢俊杰长吁口气。
“……你想去哪里?”
“去你那里,好不好?”我笑着说。
“好啊,你自己叫车过来吧。我那车打不着火。”
“……那就算了,挺远的。”
卢俊杰没说什么,很痛快地和我道别,收线。
过了几分钟后,卢俊杰打来电话问我具体在什么地方,他过来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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