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劲!当年轻医生说我一直抱着一个姑娘的时候,我突然想,也许是一个陌生的漂亮姑娘,没准一场车祸给我带来一场艳遇什么的。原来是古萍!
“你没什么事吧?”
古萍看着我,有些吃惊:“这还叫没什么事?我的小臂都折了!”
古萍就是爱大惊小怪,在家里她连老鼠都不怕,弄一根铁钳满世界去追,偏偏见到一只蟑螂都会大呼小叫东躲西藏。
“这不是接上了吗?”
“接是接上了,不过,医生说,以后这只手不能提重物。”
“家里有什么重物让你提了?”
“家里?什么家里?我跟你都‘家里’了?刚从病床起来就贫起来了。”
“对,咱们不是家里,只是同居。”
“同居也不是!我们只是室友。哼。”
古萍就是这样,跟我同居,却满脑子清高,从来不敢正视我们奸夫淫妇的身份,跟她的同事老是谦虚地介绍:“这是我丈夫安生。”如果人家不了解情况,她干脆介绍:“这是我同学。”现在倒好,又突然换了爱好,我的最新款式又变成室友了!
这时,一个护士走进来,看见我们,用和刚才那位医生一样严肃的表情说:“你们怎么进来了?出去,出去,病人需要休息。”
微笑服务已经提了这么多年了,不知道这些个医生大爷护士小姐怎么就笑不起来,整天哭丧似的,怪不得医院总是看起来阴森森的。
“我是这位姑娘的室友、同学兼丈夫,难道我不能来看望她?”
“那也不行,医院规定有探视病人时间,请你们快出去!”
“你轰什么啊?我也是病人!”
“你是病人?哪床的?”
“对过,411。”
“那你更得回你的病房去!”
她命令式的口吻把我惹火了,我做出一副视死如归宁死不屈的架势。
护士拿我没辙,立刻跑到走廊喊:“刘医生,刘医生!”
刚才那个年轻医生跑过来:“怎么了?”
“你的这位病人,不好好呆在自己的病房,跑这里来捣乱,影响我的病人休息。”
刘医生忙低声下气地求我:“你怎么跑这边来了,快回去躺在你的床上吧,我正要给你量体温呢。”
我这才不情不愿骄傲地回到了自己的病床。
老妈劝我:“安生,都这么大个人了,你的犟脾气怎么就改不过来呢?”
“我哪里犟了?是他们跟我过不去。什么他XX的破规定,男人不能探望自己的老婆?”
老妈一听,喜笑颜开:“对过那姑娘是你对象?”
“妈,你怎么了?你不是见过吗?”
“我再过去瞧瞧,人家一个人呆在那里,多不合适。”老妈乐颠颠地过去。一会儿又沮丧地过来:“人家说不能探视。”
“不能探视,你怎么能留在这里?”
“我是陪护啊!赶明儿,我改陪护那姑娘去。对了,安生,那姑娘叫什么名字?”
“都跟你说多少遍了!古萍。”
“古萍?这名字怎么听着怪熟的?”老妈一个人嘀嘀咕咕。
突然,电话响了。我到处找,没有。老妈指着枕头底下:“你的手机!”
我的手机?我什么时候有手机了?看来又是古萍干的。一次,古萍单位有个聚会,非要让都带家属。她怕我出去丢她的脸,给我买名牌西服,名牌皮鞋,还买了个传呼给我别上。我偏偏换了件脏兮兮的蓝布衣服跑去,上面还满是洗不掉的油漆——那是我漆我那窝时沾上的。你猜她怎么给人介绍?——“我丈夫是画画的。”天!弄得整晚不断有崇拜艺术家的女青年跑来向“安老师”请教人生哲学问题,也不管哲学和画画挨不挨边。那晚我煞有介事地阐述了一个高尚的人应该有的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并以艺术的眼光发表了对婚姻家庭的看法,把那些青年女性哄得一愣一愣的。古萍后来对我的表现表示满意,但她还是批评了我:“你干嘛靠人家姑娘那么近?还把手搭在人家肩上!”我说:“我那不是为了表示艺术家的平易近人吗?”从此以后,古萍就再也没有带我去和她那帮白领同事聚会了,我倒乐得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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