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想走,却走不出去,颖军强查修道院,她冒着大雨躲到山上去,动了胎气,要不是泰瑞莎姆姆救治,她和孩子都会死,她咬着牙熬着,熬尽了最后一滴心血生下那个孩子,却又是早产加难产,痛得她死去活来,血几乎都流尽了,那个时候,垂死挣扎的她紧攥着刘嬷嬷的手,哭着只是说恨,是真的恨,那样多的恨,她恨他,恨他强取豪夺,恨他肆无忌惮,恨他毁了她最单纯的爱,恨他毁了最单纯的她。
如果从一开始,她就没有来到这里,如果她从未见过他,那她这一生一定是在江南水乡的柔风细雨里氤氲着,还有那片水乡的光芒,甜糯一如善醇的米酒……如果早知道这是最后的结果,终成殇恨的结果……
只可惜——
这世间万事,最经不得的就是如果两字。
专列在早晨的时候到了新平岛,雨才刚停,空气里有着清新的湿气,天边是微冷的青色,整个火车站都已经戒备完毕,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郭绍伦带着警卫连的人簇拥着萧北辰先下了火车,迎上来的人就是一个第五团团长冯铁城,啪地一个立正敬礼,萧北辰点点头,再转过身来,看着林杭景领着沈恪才下火车,沈恪一咳一咳的,林杭景竟也是一咳一咳的,沈恪还开心地笑着,“这回妈妈可就跟我一样了。”萧北辰便走过去,看看林杭景,道:“我先送你们去萧公馆。”
林杭景心里极是忧虑,道:“那你什么时候去救沈晏清?”
萧北辰看着她,目光骤然一冷,淡然道:“你急什么?我保证沈晏清绝对能活着也就是了,汽车已经停在外面了,先回萧公馆。”
拥红堆雪,只是无情
林杭景无奈,带着沈恪上了车,汽车一路开往了萧公馆,这萧公馆便是萧家在新平岛的一处宅子,平日里也就几个下人在这里看着,这会听说萧北辰要到了,老早就把宅子里里外外打扫得干干净净,看着时间差不多了,管事的老人李氏夫妇便领着宅子里的下人便在大门外候着,先看着卫戍侍从在公馆周围都布了哨,便有几辆小汽车开进来。
林杭景被沈恪传染了感冒,一路上照着他的样子也是咳个不停,摸摸额头竟也微微发烧,沈恪反倒高兴起来,直嚷着这回妈妈和他都一样了,林杭景被他闹得哭不得笑不得,才随着萧北辰进了客厅,李伯上来给萧北辰见了礼,躬着腰道:“三少爷,我是看着这宅子的老李,您要是有什么吩咐,只管跟我说。”
萧北辰将军帽递给一旁的侍从,道:“现在去找个医生来,给他们两个看看。”那李伯忙去安排,萧北辰便回头看了林杭景和沈恪一眼,看林杭景面色凝重,心事重重的样子,忽地一笑,道:“你们两个可得离我警卫连的人远点,回头别因你们两个废了我一个警卫连的战斗力。”
林杭景却是微怔,抬头看萧北辰黑瞳里一片轻松,隐有笑意,她不知该如何答对,只把头低了下去,沈恪咳嗽了几声,忽抬起头来喊道:“不许你跟我妈妈说话。”
林杭景一惊,拉着沈恪,道:“小恪,不要淘气。”
沈恪也不管,瞪着萧北辰,仿佛宣告一般地喊道:“妈妈是爸爸的。”萧北辰看看沈恪,又看看一旁的林杭景,唇角一扬,竟然走过来,林杭景慌地攥紧了沈恪的手,萧北辰已经走到了沈恪的面前,俯下身去看着沈恪,淡笑道:“叫爸爸。”
沈恪把眉毛一横,“坏人!”
萧北辰道:“你要是不叫我爸爸,我就不救沈晏清!”
沈恪立刻瞪大了眼睛,有点害怕的样子,看着萧北辰,半晌妥协了,却恶声恶气地叫了一声,“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