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北辰的目光在林杭景如雪似玉的面孔上停留了片刻,却见那原本闭着眼睛的林杭景眼睫毛一颤颤地,居然睁开了眼睛,那一双乌黑明澈的眼瞳里泛着隐隐的水光,他的心里只觉得好似有根羽毛轻轻地撩过,莫名地一阵阵发痒。
林杭景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一看给自己揩汗的竟是七姨娘,居然扎挣着要起来,那一头乌黑的长发刹那间丝一般地从她的面颊般垂落。
“七姨……”
“快别动,快别动。”
七姨娘慌忙按住林杭景,将她重新按回到床上,盖上厚厚的软被,嘴里不住地说道:“你是想要吃什么,喝什么,要什么,都跟我说,你就别动弹了。”
林杭景仰面躺着,望着七姨娘,眼泪从眼角一颗颗地滑下来,颤抖着嘴唇小声说道:“七姨,我才来……就给你添麻烦了。”
那一句话软绵绵的,吴侬软语的调,听着让人心都不觉得变得很柔很软,萧北辰看着晶莹剔透的眼泪从她的小脸上往下滑,在晕黄温暖的灯光下,那张莹润如玉的面孔倒好像是木樨清露,温温润润的惹人怜惜。
“你这孩子说话,可真是让人心疼到不行。”七姨娘眼角竟是湿润了,用被子给林杭景盖得严严实实的,生怕再让她冻着一点,“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大帅把你交给我,咱们就是一家人,可怜你小小年纪,从南面来到我们这天寒地冻的地界儿,真是生受你了,老三……”她转过头去,看着一直站在灯下的萧北辰,“去上我屋把那颗四两重的人参拿来,就在衣柜旁边……”
“七姨的东西,我可翻不得。”萧北辰摊摊手,笑一笑,“再说那人参七姨藏得严实,我也找不着。”
“你倒会推。”
七姨娘含笑瞪了萧北辰一眼,“你忘了你小时候上我那屋翻了首饰拿出去做东请客,被你父亲罚跪在北花厅整整一夜的事儿了。”
萧北辰只管把玩着放在一旁古董架子子上摆放的一块古玉,也不说话,七姨娘无法,只能站起来,下死劲瞪了萧北辰一眼。
“小祖宗,先帮我照看着你妹妹。”
七姨娘走出门去,萧北辰低头看着手里的古玉,手指还在那玉面上轻轻地摩挲着,房间里一点声息都没有,就连躺在床上的林杭景,也只是闭着眼睛,呼吸明显是放轻了,额头上还是往外沁着丝丝冷汗。
萧北辰放下古玉,回头看了躺在床上的林杭景一眼,眼里扬着笑。
他晃晃悠悠地走到了那大床前,拉过一旁的一张椅子坐下,看着七姨的丝绸手绢还放在一旁,也不管是否唐突,拿起来便擦林杭景额头上的汗,谁知那手绢刚碰到她满是细汗的额头,她的头稍微一偏,闭着眼睛躲了开去。
萧北辰黑如点漆的眼眸里笑意更甚,看着林杭景闷声不吭地闭着眼睛,小小的年纪,倒是一副如此倔性的脾气,着实好玩,他逗得越发兴起,眼望着她露在被子一侧的手指细细嫩嫩,人还没有长大,倒好像连手指都带着几分稚气。
他一时情不自禁地去握她小手,她的身体一震,陡然睁开眼睛看过来,见他把自己的手握在手心里,脸上怒容顿显,用力往回收,却不成想自己的手被他稳稳地握在手里,动弹不得,她又窘又怒,忍着头痛瞪大眼睛看着他,晕黄的灯光下,他一张清俊的面孔上笑意更浓,就是诚心逗她。
林杭景只觉得头重千斤,额头滚热,连呼出的空气都是滚烫的,身体更是沉重的不像是自己的,看着他握着自己的手,却也挣脱不得,正是五内痛摧之际,却见他的另一只手却又抓了自己散落在枕旁的长发,在手指间轻轻地捻弄着,她一急,眼泪噼里啪啦地滚落下来,扎挣着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