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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运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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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塘里养了吴郭鱼,你有兴趣可以来钓鱼。” 
  “这塘也是你的吗?”我问。 
  “是的。”从塘边一绕过去,原来就是花圃的正门。阿德正踩在水车上面,把水车进花圃里去,看到我们,他挥挥手示意,继续踩著水车,两只大脚忙碌的一上一下工作著。鹃姨仰头看看他,招呼著说:“差不多了,阿德!也休息一下吧!” 
  “就好了!”阿德说,仍然工作著,阳光在他赤裸的肩膀上反射。回到了屋里,我解下草帽,在烈日下走了半天,我全身都是汗,连头发都湿漉漉的贴在额上,鹃姨却相反的没有一点汗,她望著我笑笑说:“到底是城市里的孩子。” 
  我站到窗口去吹风,一面问: 
  “你请了多少人照顾花圃?” 
  “花圃?只有阿德。”“他弄得很好嘛!”我说。 
  “主要因为他有兴趣,他——”鹃姨想说什么,看了我一眼又咽回去了,只说:“他的人很不错!” 
  太阳落山后,天边是一片绚丽的红色,还夹带著大块大块的玫瑰紫,美得出奇。我站在广场上,看阿花喂鸡;那只穷凶恶极的狗经过一天的时间,对我像是友善多了,但仍伏在牛栏前面,用一对怀疑的眼睛望著我。风吹在身上,凉爽而舒适。我望望前面的田野,和那片绿阴阴的竹林,不由自主的顺著午后鹃姨带我走的那条路走去。走进了竹林,我仰视著那不太高的竹子,听著风吹竹动的声音,感到内心出奇的宁静,端平的影子不再困扰我了。忽然,我孩子气的想数数这竹林内到底有几枝竹子,于是我跳蹦著在每枝竹子上碰一下,一面大声数著:“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数著数著,我数到竹林那一头的出口处,猛然看到那儿挺立著一个人,我吓了一大跳,哇的叫了一声,才看出原来是阿德。他静静的立在那儿望著我,不知道已经望了多久,两条裸著的腿上全是泥,裤管卷得高高的,肩上扛著一根竹制的钓鱼竿,一手拎著个水桶,仍然戴著斗笠,赤裸著上身。我叫了一声之后,有点不好意思,他却全不在意的对我笑笑,笑得很友善,他有一张宽阔的嘴,和两排洁白的牙齿,他推推斗笠说:“你数不清的,因为你会弄混,除非你在每数过的一枝上做个记号。”我为自己孩子气的举动发笑。我说: 
  “我不是安心数,只是好玩。”为了掩饰我的不好意思,我走过去看他的水桶,原来里面正泼剌剌的盛著四五条活生生的鱼。我叫著说:“哪里来的?”“塘里钓的。你要试试看吗?”他问。 
  “用什么做饵?”“蚯蚓。”我从心里翻胃,对肉虫子我一向不敢接近。 
  “明天我帮你弄。”他像是猜到了我的意思。 
  “蚯蚓并不可怕,想想看,虾还不是大肉虫子一个,你吃的时候也觉得肉麻吗?还有海参和黄鳝,你难道都不敢碰吗?” 
  我望望他,他的态度不像个乡下人,虽然那样一副野人样子,却在“野”之中透著一种文雅,是让人难以捉摸的。我和他再点点头,就越过他向塘边走去,他也自顾自的走了。好一会儿,我望著榕树在塘中投下的暗影,凝视那鱼儿呼吸时在水面冒的小气泡。不知不觉的,天已经黑了,阿花带著威利来找我,我才知道是吃晚饭的时间了。 
  走进饭厅,我不禁一怔。鹃姨正坐在饭桌上等我。使我发怔的并不是鹃姨,而是坐在同一桌上的那个年轻男人—— 
  阿德。我是费了点劲才认出他是阿德的。他已去掉了斗笠,显然还经过了一番刷洗,乌黑而浓密的头发,粗而直,像一个大棕刷子。棕刷子下是一张方方正正的脸,粗黑的眉毛带点野性,大而率直的眼睛却显得温雅。他穿上了一件洁白的衬衫和一条干净的西服裤,使他和白天好像完全换了一个人。我诧异的走到餐桌边,鹃姨说: 
  “散步散得好吗?“好。”我心不在焉的说,仍然奇怪的望著阿德,阿德大概被我看得不大舒服,眨眨眼睛说: 
  “还不吃饭吗?” 
  我坐下来吃饭。但是,下午三点钟才吃过午餐,现在一点都不饿,对著满桌肴馔,我毫无胃口,勉强填了一碗饭,就放下饭碗。阿德却狼吞虎咽的吃了四大碗,看得我直瞪眼睛。当我看到他吃完了第四碗,又塞下了三个大馒头,我代他都噎得慌,他却若无其事。饭后,我在娟姨房里谈了一会儿家常,实在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我说:“阿德是怎么样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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