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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若绫愣了两秒便噗嗤一声笑出来,接着板起面孔想将报纸抢回去:“上课铃还没响,你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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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装得凶巴巴的,但是这一刻,在这心神茫然的一刻,她却奇异地分辨出他的语调里含着几丝亲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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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一缕轻快的清风,驱散了重重晨雾。漂浮了一整天的心,终于觅得片刻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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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徛笑着坐下,从报纸里抽出体育版,然后将娱乐版还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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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似乎心情不错。很奇异,他的心情也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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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放学后,展若绫十分平静地去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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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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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医院出来,展若绫摸出口袋里的手机,找到通讯录的一个号码,迟迟没有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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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断有各色各样的车辆从她旁边飞驶而过,她就这么捏着手机伫立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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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被大朵的云层遮住了,天空灰蒙蒙的,整个街道的景色在视野里都成了灰色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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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豫片刻后,还是按下绿色的通话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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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了很久,终于听到低沉的男声响起:“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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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若绫深吸了一口气,缓慢地开口:“哥哥,是我,阿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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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知道。阿绫,怎么了?”展景越的声音隔了手机传入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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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平静地告诉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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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不要让哥哥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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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一听到那副熟悉而关切的声音,自制力一下子都在夏日的空气中蒸发掉,心里只剩下无尽的委屈和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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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我刚才来医院拿检查报告,医生……”酸楚的味道从喉咙漫向全身,展若绫哽咽着说下去,“医生说我有血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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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景越显然吃了一惊,声音也提高了八度:“你说什么?血癌?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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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可是报告是那样说的……我为什么会有血癌?”她也分不清此刻内心的感受,只是想大哭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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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只剩下一句话:她怎么会有血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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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会有血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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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景越依稀听到妹妹在手机另一头哭泣的声音,他虽然心急如焚,依旧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先别哭啊。你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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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若绫回宿舍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东西,就往车站的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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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马路的时候,一辆红色的出租车突然从后面疾驰而过,她差点成为车下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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怔怔地望着那道红色的车影,泪水忍不住又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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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狠狠地擦去眼泪,心里告诉自己别哭别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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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泪水根本就不受控制,而且离车站越近,泪水就流得愈凶,她只能一边走一边擦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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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天桥,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展若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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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若绫一直在想事情,一时分不清东南西北,就这么愣愣地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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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若绫!”那个声音又唤了一遍,这回音调里带了几分急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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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茫然四顾,泪眼模糊中,一抹颀长挺拔的身影在走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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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徛穿着一件黑色的T恤和黑色的校服裤子,夕阳的余晖从高楼大厦的缝隙中穿出,洒在他身上,柔和了他身上那件T恤的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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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淡金色的光芒中,他宛如中世纪的骑士走过来,到了她身前才停下,讶异地问道:“展若绫,你怎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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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回家啊。”展若绫知道自己这个时侯眼睛应该都哭红了,狼狈地别过头,去看公路上的车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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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钟徛移动脚步,仍旧站到她面前,然后微俯下身子,皱着眉头端详她脸上的泪痕:“你干嘛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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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沙子。”展若绫有点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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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徛解下书包,从里面掏出一包纸巾递到她跟前,一双漆黑的眼睛无声地看着她,神情坚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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