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静迷惘地看着他,盛方庭说:“东远集团在香港上市,市值超过一百二十亿港币,聂东远名下还有无数私产,目前聂宇晟是他唯一的法定继承人。这场官司你一定要打,而且要好好地打。要求对方支付孩子从出生到现在所有的抚养费,还有,将来治病的手术费用,以及被遗弃多年的精神损失费。除此之外,要求对方给予一定的财产比例给孩子,聂东远有东远集团30%的股份,你就要求析出一定比例的股权给孩子。我替你联络律师,让律师来跟你谈。”
谈静已经不知所措了,问:“这样行吗?”
“谈判的第一步,就是绝对不能让对方觉得你想要什么。狮子大开口也无妨,因为对方会讨价还价。”
谈静十分担忧:“他们会不会把平平带走?”
“带走就更不怕了,带走你就对外宣布他们抢走了孩子,所有舆论都会同情弱者。”
“我不想把这件事情公开……”
“聂家也不会想的,毕竟是非婚生子,这种情况他们不会愿意公开。即使是离婚官司打析产,他们也会想低调行事,何况现在情况这么尴尬。”
谈静彻底地乱了方寸,她用手掩住脸:“我该怎么办?”
“不要接触聂家的人,所有事情让律师去谈,对方的律师阵容一定很厉害,你要有心理准备。”
“我只是想把孩子留下来……”
“所以你要表态争财产,因为股权给孩子,你又是监护人的话,在孩子十八岁之前,你会代他投票。聂东远肯定不愿意在股东大会上看到你,他会想办法不给孩子股权,那么你就有机会争到监护权。”
“一定要这样吗?”
“也不一定。”盛方庭说,“要不你和聂宇晟好好谈谈,大家心平气和地解决这个问题。”
“我没办法跟他谈。”谈静喃喃地说,“我不想看到他。”
“其实你只需要姿态强硬一些,也许聂家会知难而退。”盛方庭说,“聂东远那个人,不会允许自己吃亏,如果发现要动摇到根本,他也许就放弃对这个孩子的渴望了。”他稍微停顿了一下,说,“要不要跟律师谈,也看你自己。你如果愿意,我就给相熟的律师打电话。”
“盛经理,你为什么愿意帮我?”
盛方庭想了想,说:“也可以告诉你实话,我看不惯聂东远这个人很久了。你或许也知道,他是做快消行业起家的,在业内他的口碑实在不怎么样。如果能让他失去点什么,我会觉得很高兴。”
谈静迷惑地看着他,他的神色从容,好像刚刚说的话,只是开个玩笑罢了。谈静觉得脊背上有些微凉的感觉,或许是因为病房里空调太冷,她自以为是地揣测:“你也是老三厂的孩子吗?”
“什么老三厂?”
“没什么。”谈静垂下眼帘,说,“是我自己傻气罢了。”
盛方庭沉默了片刻,问:“你愿意跟我讲一讲,你和聂宇晟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过去吗?”
谈静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问:“你只是单纯地好奇吗?”
“不,我希望了解对手,如果你需要我继续帮助你,如果你真的想跟聂家打这场官司,我们就必须足够了解对手。”
谈静不由得微微叹了口气,该如何去讲述呢?那段早已经被她深藏在心底的往事,那段她早已经刻意不去回想的一切。
第十八章 不堪提及的过往
在谈静幼年的印象里,父亲只是一个模糊的名词。在她上幼儿园的时候,有一天家里没有人来接她,幼儿园的老师陪她在教室里坐了很久,邻居孙婷婷的妈妈才慌慌张张地来了。谈静只看到婷婷妈妈小声跟幼儿园老师说了些什么,幼儿园老师就把她交给了婷婷妈妈,那时候天已经全黑了,教室里开着灯,老师摸摸她的头发,非常温和地对她说:“乖,跟齐阿姨回去,你妈妈有事不能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