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绣像个嘴馋的小孩子一样扒在车窗边,眼巴眼望, 想着一会儿宵夜吃什么好,她想吃松月楼的酱鸭舌,想吃绿波廊的腐乳肉, 还想吃排骨肉粽。唔,她在医院养伤吃不得荤腥油腻,着实清苦了一阵子,这下子突然想吃好多好多好吃的。
突然眼前一暗,一人来到了车窗边, 伸手敲了敲玻璃。
阿绣诧异的看去, 只见来人竟然是方才在台上唱秦香莲的梁瑾, 今日他不是挑大梁吗,怎么这么快就下台卸妆了?
他不耐烦的又敲了敲窗户,示意她出来。
“您...是叫我吗?”
阿绣边开门便犹豫的问道。
“不是你还是哪个?”梁瑾面色难看, 上下打量着她,语气不善:“你是谁?”
“我, 我是阿绣。”
“你和霍锦宁是什么关系?”
阿绣脸上一红:“没什么关系.......”
“没什么?方才你们的举动我在台上看得一清二楚, 你可知晓他是有家有室的人?你可知晓你们这是何等行径?”
“等、等一等!”阿绣被他质问得晕头转向,深感莫名其妙:“您为什么这样说,您...和少爷是朋友?”
梁瑾冷哼了一声:“谁和那人是朋友!”
阿绣脑内灵光一闪, 试探道:“那,您和阿瑜是朋友?”
“阿瑜?你凭什么叫她阿瑜?!”
阿绣有些委屈:“是少奶奶让我这样叫的......”
“她见过你?她居然容得下你在霍锦宁身边?”
梁瑾满脸不可置信,他踉跄着后退一步,自嘲笑道:“她竟能为他,做到如此地步......”
“我想,云老板你可能是误会了。”阿绣直觉他大概和萧瑜关系匪浅,但又不便和他解释,只得含糊道:“我和少爷少奶奶之间,不是您想的那样,若是你真与他们相识,不妨亲自问一问......啊,少爷。”
阿绣看见走过来的霍锦宁,如同见到了救星一般,连忙小跑过去,藏到了他身后,指向梁瑾:
“少爷,你看......”
霍锦宁失笑,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抬头望去,淡淡道:
“你与其来难为一个小姑娘,不如直接来问我。”
“好好,我正是要问问你!”梁瑾大步走过来,面容冷厉,“她在广州吃苦受罪,你霍二少却在上海做出这等事来,你对得起她吗?”
霍锦宁轻轻一笑:“云老板凭什么来此对我如此质问呢?”
“我——”
“就凭云老板和瑜儿曾在京城交情匪浅?”
梁瑾脸色泛白,他顿了顿,惨然一笑:“是,我承认我对她存了心思,可我在她眼里不过是段风流过往,她满心满眼最重要的人是谁,我知,我一直知......”
他霍二少移情别恋,另结新欢,梁瑾本该是开心的,是欣喜的,是千盼万盼终于盼到的这一天。可临了临了,他却恰恰相反,愤怒也好,难过也好,统统是为她。
世间最苦,莫过于百般深情,终是错付。
霍锦宁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缓缓道:“她当初离你而去,是有苦衷的。”
梁瑾一愣,而后狠心摇了摇头:“不重要了。”
霍锦宁沉默了片刻,低笑道:“我本以为,云老板是瑜儿知己。”
“自是如此。”
“既是知己,就该知晓她不是这等委曲求全之人;既是知己,就该清楚她的尊严她的底线;既是知己,就该与她心有灵犀一点通有些话不用言说;既是知己...”霍锦宁慢条斯理,意味深长:“就该明白,我与她若是当真是夫妻,她岂会忍我?而我,又岂会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