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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儿在林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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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样子,奶奶的重听已经不可救药了。他大叫着说: 
  “晓霜是不是还在睡?” 
  “你来收报费?”奶奶问。 
  江浩摇了摇头,抱起墙头的书本,他绕到院子的大门口,从上面伸手进去,打开了门栓,他走进去。立刻,小雪球疯狂的摇着尾巴,疯狂的扑向了他,疯狂的叫着嚷着,往他身上跳着。他俯身抱起了小雪球,那小家伙立即又舔他的鼻子,又舔他的下巴,又舔他的面颊,又舔他的耳朵……闹得他一个手忙脚乱。他抱着雪球,走到奶奶面面,奶奶定睛一看,这才弄清楚了。“是江浩啊?”她说:“你就说是江浩得了,怎么冒充收报费的呢?欺侮我听不见看不清,你们这些孩子,没一个好东西!”“我什么时候冒充收报费的?”江浩啼笑皆非。“我问晓霜是不是还在睡?”“是呀!”老太太急忙点头。“是缺水呀!缺了好几天了,今天才来,你看,我把衣裳都集在一天洗!” 
  江浩把嘴巴凑在奶奶耳朵上,大吼了一句: 
  “我来找晓霜!”奶奶被他吓了一大跳,一面避开身子,一面忙不迭的用手拍着耳朵,说:“找晓霜就找晓霜,干嘛这样吓唬人哩!你以为我听不见吗?吼得我耳朵都聋了。” 
  “好好,对不起!对不起!”江浩忍耐的说:“晓霜在什么地方?”“晓霜呀?”奶奶惊愕的:“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和我在一起?”江浩怔了怔。“谁说的?我好几天都没见着她了。”“不和你在一起,就是和别的男孩子在一起。”奶奶轻描淡写的说,满不在乎的,又去晾她的衣服。 
  江浩烦躁起来了。“奶奶!”他吼着:“晓霜几天没有回家了?” 
  “回家?”奶奶把衣服在绳子上拉开,用夹子夹着。“她就是不喜欢回家,一定又住到她台北的朋友家去了。” 
  “台北的朋友?什么朋友,男的还是女的?” 
  “什么烂的铝的?这夹子是新的,用塑胶做的,不会烂,也不会生锈。”“奶奶!”他喊。“啊?”老太太笑嘻嘻的。 
  “你是真听不见还是假听不见?”他怀疑的问:“你在和我装蒜,是不是?”“你要算什么啊?”“好了!”他生气的把小雪球往地上一放,转身就走。“我走了!晓霜回来,你告诉她,我找过她好几次,叫她别太神气!别太瞧不起人!叫她到我那儿去一趟!” 
  “喂喂!”老太太追在他后面喊:“你说些什么啊?你说得那么急,我听不清楚啊!慢慢来,慢慢来,年纪轻轻的,怎么火气那么大?谁欺侮你哩?气得脸红脖子粗的!你说,晓霜怎么哩?”他站定了,望着那老太太,她满脸慈和,皱纹在额上和面颊上累累堆积,使他想起大树的“年轮”,每一条痕迹都是岁月,每一个皱纹都是沧桑。他怎能对个老眼昏花的老太太生气呢?只因为她听不清楚他的话?他笑了,对老太太温和的摇摇头。低下头去,他撕下了一页笔记纸,匆匆的写了几个字: 
   
  “晓霜: 
      渴盼一见! 
                      江浩” 
   
  把纸条塞在老太太手里,他在她耳边大声说: 
  “交给晓霜!”这次,老太太弄懂了,她笑逐颜开的点着头,细心的把纸条折叠起来,收进围裙的口袋中。对江浩说: 
  “你放心,她回来我就给她!” 
  “谢谢你!”江浩嚷着,抱着书本往学校冲去。今天准又要迟到,如果“当”掉了英国文学史,休想见“台北老哥”了!他撒开步子跑着,隐约中,却听到那老太太在他身后说了句: 
  “这么聪明的孩子,何必和晓霜混在一起。晓霜那丫头,谁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唉!” 
  他一怔,停下脚步,想回头去追问这句话的意义。但是,再一想,和这老太太要“谈清楚”一篇话,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时间跟精力,眼看上课时间已到,这问题,还是慢慢再想吧!他继续放开脚步,对学校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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