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亲戚朋友围过来,觉得大黑脸陆焱带孩子,还被孩子的哭声折磨得惨兮兮,真是别有一番趣味。
陆焱太阳穴跳了跳,又轻轻哄了两声。
“好了,小祖宗。”
“小祖宗,别哭了。”陆焱掂了掂,低声哄着。
“祖宗?”
也是怪了,不知道是掂起作用,还是这三个字起了作用,这句之后,陆湄的哭声还真的小了些。
“小祖宗。”
“小祖宗,乖啊。”
陆焱压低声重复。
陆湄圆溜溜的眼睛蒙着泪水瞪向父亲,然后一大滴泪滚落,她吸吸鼻子,好像也是她出生以来第一次,认真地打量父亲。
陆焱也慈祥地望着她,“小祖宗?”
然后,她软软糯糯的哭声慢慢小些,最后抽抽搭搭,抽抽搭搭,吸吸鼻子,一颗金豆子从下颌滑落后,真不哭了。
陆焱非常满意,挑起眉梢,得意地看了一眼顾湘。
“你啊。”
“第一次看见你这样哄人。”
顾湘摸了摸女儿的脸蛋,摇了摇头,真觉得有了陆湄后,陆焱都变得可爱许多。
*
此时此刻,宴会厅左手的餐桌边。
顾沁和刘喜气氛微妙,谁都没有说话,默默地吃着饭。
在旁人看来,估计这两人压根就不认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年轻男人莫名会被安排在这里,安排在她身边。
仅此而已。
这一桌都是顾家的年轻人,彼此都熟识,其他人好几次都好奇地看过来,暗暗打量。
刘喜一下子见了这么多她的亲戚,其实也很紧张。他很想跟顾沁搭话,但被这些诧异的目光一看,又没有勇气多说什么,只在入座时小声地喊了声“沁沁”。
满月酒气氛热烈又嘈杂,顾沁恰好没听见,继续吃菜。
刘喜挠挠头,也只好低着头吃菜,只是时不时偷偷瞥顾沁一眼,见她一直不睬自己,暂时没再说话了。
气氛愈发尴尬,两人心跳都微快。
顾沁是个女孩子,两个人也没有熟到那种甜腻腻小情侣的样子,自从上次昆明离别后,剩下的时间也就是打打电话、发短信,也不频繁,处于一种微妙又暧昧的关系。她见刘喜不主动跟自己搭话,当着亲戚的面,也没有说话,心里却不大乐意。
“咦,小哥哥,你是?”
从卫生间回来的夏莎莎刚好坐在对面,一来就注意到这个气质不同的男孩子,看了好几眼,眼睛眨呀眨,兴致勃勃地问。
“您好,我是陆中队的下属。”
顾沁的亲戚,刘喜答得分外客气,答案也没毛病,他参加满月酒是以陆焱的战友名义过来的,不是以顾沁的男朋友——他也不算她男朋友。
夏莎莎又上下打量他一眼,甜甜地说:“噢,原来你是兵哥哥啊,我就说嘛,全桌人就你气质最好。”
这话夏莎莎不是乱说的,夏家人相貌都不错,在场的几个表兄表弟五官也挺帅,但是不是瘦弱无力,就是有点松垮发福,坐也是那么松松垮垮一坐,普普通通。
唯独刘喜跟旁人却是不同,他是当兵当到骨子里了,参加个宴席都是直挺挺地坐着,腰背笔直如松,下颌收着,两腿微微分开,很年轻,很标准,也很硬气。
这大半年他又晒黑了些,理着贴着头皮的青茬,身材壮实不少,气势就是不一样。
夏莎莎手肘撑在餐桌上,支着下巴打量,真是越看越心动,“你在他们部队干什么啊?班长?排长?还是?”
“不是的,我在中队里就是一大头兵。”刘喜一板一眼说,察觉顾沁微微皱起眉,他才明白过来,怕给她丢人,忙说:“现在在读军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