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莫名其妙瞧他,如看一个傻子,但联想起前几天女病人爱答不理的样子,很快脑补出一出大戏来,“噢,我知道了,你们吵架了是吧?”
“也是,不吵架就怪了,你女朋友流产手术你都不知道?!”护士看看时间,没好气说,“她在旁边妇科四楼,应该也结束了吧,我说你是怎么回事啊?赶紧去吧你!”
小护士还有事,看着这个高高大大的小伙子,心里想长得挺阳光怎么这么渣,转身离开了。
“哎——谢谢您啊!!”
刘喜心底满是担忧,急匆匆说声“谢谢”,也顾不上将手里的外卖袋子放下,飞快去搭乘电梯,没走两步,他才定住,猛地反应过来,擦了擦额角的汗。
等等。
刚才说什么,
手术?
什么……手术?
刘喜挠挠头,疑心自己是否听错。
但他记忆力甚好,仔细回忆了一下女护士的话,一句一句在脑海里过。
手术。
流产手术。
准确无误,没有错。
四个大字像锤子般敲打在他心上。
可是,怎么会呢?
刘喜面部表情陡然僵住,脸色沉下。
他提着手里的外卖,手指一根根攥紧,比执行任务时握枪瞄准时都紧,骨节青白,嘴唇绷着,还在轻轻发着抖。
“小伙子,你到底上不上电梯啊?”
里面一个大爷问。
刘喜喉咙被卡住,腿僵硬着迈上去,好半天才说:“…谢谢。”
妇科就在隔壁楼,和住院部是相通的。刘喜下了电梯绕过去,看见有男人搀扶着女人,有些是脸上带笑,期盼着新生的喜悦,还有些很沉默,有愧疚也有幽怨。
一从没谈过恋爱的大小伙子来这种地方,着实尴尬。
他也不知道该去哪,手术室在哪,有种说不出的难受感觉,哽着他的喉咙,不上不下的,情绪复杂极了,同时又伴随微妙的心疼,还有无法忽略的担忧。
他拧着眉站了一会,收到奇怪不少目光,就在思索着要不要回去等时,一抬头,看见一道单薄的身影就出现在走廊尽头。
少女裹着羊绒大衣,面色苍白,抱紧了手臂,嘴唇没有半点血色,长发披散在肩膀,正缓缓地往这边走来。
她步伐很慢,还有些吃力,神色阴郁又淡漠。
刘喜猛的一震。
霎时间,那种心疼和怜惜占了上风。
一直以来,顾沁都如一朵娇艳华贵又带着刺的玫瑰,可是此刻的她,有一种寂寂的柔弱和冷清,脸上还有伤,楚楚可怜。他再克制不住,往前走了一步。
顾沁并没有人注意到有人在看自己,继续慢吞吞地走着,术后已经休息了一个小时,她又坐了十多分钟,应该没什么事了,在她后面那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已经平平淡淡回家了。
可是,顾沁就是觉得很累,无论是心理上,还是生理上,倦怠又麻木,好像沉入了冰凉的湖底。
除此之外,还有一丝细微的解脱感。
她和那个骗子再没关系了。
她走了一会,脸上都是汗水,喘着气,虚弱地倚靠在墙上,顾沁从小娇气惯了,哪里能忍受这些。
再要继续走时,突然间,一只有力的大手扶住了她。
顾沁莫名其妙回过头,看见是那个多管闲事的乡巴佬,愣了一下,脸色微变。
“滚!”她反应过来,语气差透了。
“我送你回去。”
男人比她高半头,看不清他脸上的具体表情,声音压得很低,普通话还是不标准,土里土气的,只是语调听上去比以前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