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到了半夜,隔壁屋开始搞事情。这墙不隔音,女的高一声低一声亲哥哥亲爸爸地叫,弹簧床咯吱咯吱地响,床头撞着叶斐身后那堵墙嗵嗵的。
两人都醒了。叶斐朝床头看,小丫头眼睛瞪老大,瞳仁反射着窗口投进来的月光。他低声骂了句脏话,伸手从隔板上抓过随身带的包,从里头找出一副耳塞丢过去。
“戴上!”他低喝。
江然在床上摸索着找到了那耳塞,听话地塞进了耳孔。那些声儿顿时弱下去几十个半分点,她拉起被子把头脸埋进去,躲那些动静。
叶斐抱着胳膊闭上眼,依旧靠着椅子背睡觉。隔壁那床换了响动的频率,女的依旧猫哭耗子叫。男的吭哧吭哧喘着气,说些浪话。
出来住店这种事儿难免遇上,大半夜跑到这种店来行事的肯定不是两口子,不是偷人就是卖。可男女间不就那点事儿,还不让人乐呵乐呵了?叶斐看得开。以前遇上了他也当不知道,该睡觉睡觉,随便他们折腾。
可今晚他睡不着了。
那女的叫得一声声砸在他神经上似的,额头两边一鼓一鼓的,弄得他很烦躁。
江然也睡不着。
她当然知道隔壁在干什么。她前几年在外头也不是瞎混的。她对这事儿压根没兴趣,甚至觉得恶心。可这个时候这个地点还有个他在……她心里头发慌。
睡不着,一个姿势躺久了觉得累,江然磨磨蹭蹭地翻了个身。她一动,耳塞掉了一个,她只得摸黑在被窝里找,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叶斐忽地张开眼。
昏暗的光线下,入眼是被子隆起的形状,被子一直在动,提醒他下头藏着个热乎乎软绵绵的小丫头。一时间那脸那脚那腿的画面集体涌进了叶斐脑子里。江然不经意一伸腿,脚心挨着了叶斐的脚掌。立刻从叶斐脚掌上潮起了一股巨大的燥意,直窜到了天灵盖,叶斐触电似地蹦起来,椅子轰然倒地发出很大的声音。
江然立刻翻身坐起来,叶斐愣了有两秒,转身就冲出了屋,鞋都没穿。
江然拥着被子惊魂不定地望着门口,叶斐出了门立刻朝公用洗澡间的方向走。脚底踩着走廊冰凉的水泥地面也丝毫去不掉那种燥,他进了洗澡间拧开水龙头往脸上猛泼凉水,这才镇定下来。
双手摁在洗手盆上,抬头是一面碎了块角的镜子。浴室亮着灯,镜子里的男人满脸透湿,呼吸急促,黑眸里依旧残着欲念。他抬手照自己脸就扇一巴掌,声儿脆响。可还不解恨,他捏着拳头狠砸在洗手台上。洗手盆是用几个螺丝镶在墙上的,愣是被他一拳砸断了半边的螺丝,洗手盆掉下去挂在墙上耷拉着。
“你他妈的!”他对着自己下边咬牙切齿地骂。
就刚才,她脚挨上来那一刻,他可耻地硬了。
对一个还没成年的小丫头有反应这事儿他接受不了,那就等于他真成禽兽了。他一个刑警,惩恶扬善,自恃行得正坐得端,没想到在这种事儿上栽了跟头,他恨不能自裁谢罪。
在洗澡间泼了半天凉水,叶斐总是冷静下来。在看这一地的水,还有耷拉着的洗手台,他觉得很丧气。
就该连夜送她回宛城的!
下午的时候她提出要走,他心里头特别不是滋味。那感觉就像被她抛弃了似的。后来她说不回去,他又高兴了。虽然就带了她两天,却觉得像是一直就带着她的。就像再带两天吧,理由是顺便送她回羊城比送去宛城强。
可今晚出了这事儿之后他无论如何不能再带着她了,明天一早就得送宛城去……再这么带下去,怕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