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啊!”叶斐拍了拍手,把盛肯德基的袋子往旁边一放,推门跑出去。
江然歪着脑袋往外瞧他背影,天色薄暮,夕阳暖黄色的光线中那么大个子一人撒开腿猛跑,不像个警察,倒像她初中时候那些毛里毛躁的男同学,透着几分滑稽,又觉得有点儿可爱。她蓦然想到之前种种。不是他,她现在人都不知道在哪儿了。也许就被卖到山区给哪个老光棍当媳妇去了。
即使他这人暴躁粗鲁,说话也不好听,可她想的他都做到了。其实他对她还挺耐心的,江城礼都没对她这么好过,唯一对她好的那个……已经属于江暖风了……
想到这一层又有点儿心酸,江然照着兔子嘴巴的位置咬了一口,糖丝化在口中,特别甜。那甜丝丝缕缕渗进心里,压下去那酸,江然觉得舒服了好些。
过去好久,天都黑透了,江然开始怀疑叶斐是不是要把她抛弃的时候,叶斐提着两份肠粉风尘仆仆地跑回来。江然已经把兔子棉花糖吃掉了了一半,木棍上插着剩下的半个兔子脑袋,上头顶着两只长耳朵。
叶斐钻进车里后,新鲜米浆的味道混着虾仁跟牛肉的香气弥漫开来。
“没想到排队的人这么多。”叶斐随口埋怨着,把餐盒打开筷子拆开递给江然,“喏,趁热吃。”
江然有点儿感动,把棉花糖送到叶斐面前。
叶斐疑惑地看江然,江然抖了抖手里拿的小木棍,兔子耳朵在叶斐的嘴角刮了一下。
他明白她是叫他吃,脱口说:“我不吃这玩意儿。”
江然有些失落,默默收回了手,低着头用筷子扒拉饭盒里的肠粉,落落寡欢。
她是想谢谢他,为了她跑来跑去这么多回。她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包里倒是有点儿钱。可这时候拿钱出来总觉得不好……那样会……特物质。
她觉得他这人不物质,谈钱等于污蔑他。
叶斐咳了声,说:“其实吧……”
江然抬眼觑他。
“尝尝也行。”叶斐咕哝了句,伸手把棉花糖从她手里拿过去,张嘴就咬下一只兔子耳朵,用手指几下全捅进了嘴里。
那吃相真是粗鲁得可以。
江然一开始望着他发怔,随即抿嘴笑。
叶斐斜了她一眼,舔着嘴唇说:“味儿还成。”他嘴角还挂着几跟白色的糖丝。
江然笑得更开,她发不出声音,可从粲然的双眼能看出她十分愉快。叶斐被感染也勾起了嘴角,指了指她腿上的饭盒,故意硬声:“快趁热吃!老子排半天队才买到的。”
江然捧起饭盒往他眼前送,叶斐摇头,把她旁边那份肯德基拿起来晃了晃:“我得这个消灭了。”她不吃,他不想浪费。
江然咬着嘴唇,眼神坚定。叶斐啧了声,说:“那行吧,我尝一口。”他用手指捏起一块丢到嘴里,啧啧两声赞道:“味道不错,你尝尝。”
江然点头,收回饭盒自己吃起来。
旁边叶斐啃炸鸡依旧咔嚓作响,腌制鸡肉的味道混着肠粉的米香,江然觉得这种混合在一起地味道意外地好闻。
饭吃完了,叶斐把餐盒塑料袋收拾到一起,问江然:“想去卫生间吗?”
卫生间都买了再提这事儿,江然坦然了些,红着脸点点头。
“跟我来吧。”叶斐说,推开车门。
江然磨磨蹭蹭地下了车,叶斐在车旁等她。她往四周看,微凉的夜晚,不熟悉的城市,陌生的气味,样样都叫她害怕。火车站那事儿让她至今还有应激性恐惧,特缺乏安全感,对什么都不信任,不觉伸手揪住了叶斐T恤的袖子。叶斐低头看她一眼,小丫头正警觉地竖着耳朵四处看。他也没说什么,拔脚往前走,江然亦步亦趋地跟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