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指尖力度落在小脚趾一侧时,裴珊皱了皱眉,咬住唇把那声疼咽了回去。
“这里。”顾贺城笃然道,眸色微沉,借着车灯光线细细观察着,脚丫子微泛着红,似乎还有点儿肿。
他试探性按了下,“这样疼……”
“啊——!”裴珊疼的泪飚出来了,音调提高,“顾贺城你谋杀啊!”
“等等,忍着点……”顾贺城眸底划过心疼,柔声安抚着,稍稍转了转,“可能伤到筋骨了……”
“啊啊啊——!”尖叫声冲破云霄。
裴珊弯腰捂住受伤的脚,因为疼痛小脸皱成一团,连话都说得不利索,深吸一口气,“你……你……你是不是在报复啊……要不要……这么记仇啊……”
不就说了几句大屁.眼子。
顾贺城轻缓放下裴珊的脚,下结论,“没骨折,只是崴了。”
裴珊嘴唇轻搐:“所以?”
男人眉心蹙成深深川字,像是思忖着什么高深问题,裴珊看着他的表情,一度怀疑自己得了绝症。
顾贺城沉默了十几秒,淡淡开口:“所以,回去看医生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裴珊面无表情:“哇,顾总真聪明,这方法好厉害啊。”
顾贺城看着小女人极其敷衍的啪啪拍了拍手,微微眯眼,随即倾身靠近她。
裴珊顿时警戒,双手捂住胸口,“你想干嘛。”
顾贺城伸手:“系安全带,你不是脚疼吗。”
裴珊低淡“哦”了一声。
她沉默看着顾贺城骨节分明的手指拉过安全带,咔哒一声扣上了。
男人表情淡,好看的桃花眼敛着收着,目光深邃幽怨,唇线抿成平直的线,看不出情绪。
裴珊忽然想起临行前顾母和自己说的话,说很感谢她。
顾母说顾贺城早熟归早熟,可从小到大做什么事都是副不上心的样子,读书不爱读,让去实习也不爱去。忽然有一天他变了,主动提出要去公司实习,忽然成了做什么事都很上心的人,当初还得了个工作机器的称号。
为人父母,想问却不知从何开口,顾贺城这是好的转变,可顾父顾母心里总有点不安,总觉得哪儿不对劲。
直至这次顾贺城带裴珊回家,他们才感觉到了。
自家儿子是缺了烟火气。
不过幸好,有裴珊。
顾母瞅着两人打打闹闹的样子,真切感觉到自家儿子的情绪起伏。
还记得顾母是这么说的——
“这孩子心思不外露,真不知道他平时想的是什么,但是我想,如果是珊珊你的话,会知道的。”
她有这么厉害吗?
裴珊把安全带往外拉了拉,托腮侧头看向男人。
他现在正在想什么呢?
顾贺城替她拉好安全带后启动车子,修长手指把握着方向盘,目光专注看向前方。
路况很好,旁边景物飞速变幻着,不知不觉过了大半路程,裴珊偏着脑袋看得累了,索性整个身子歪过来,翘着二郎腿,直勾勾看着。
方才顾贺城还能装作没看见,这会儿避不开了。
趁着红灯,顾贺城转过头,直截了当问:“你在看什么?”
“看你啊。”裴珊一眨不眨看着男人,拽着安全带微微前倾,也不瞒着,“我在想,你现在在想什么。”
顾贺城:“……所以你得出什么结论了吗?”
裴珊呶呶嘴,一本正经点头:“大概知道了。”
“什么?”
“你知道路怎么走,还不需要导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