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贺城没说话,只是移开的视线泄了他的尴尬。
“那您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裴珊又问。
“没有。”小顾总应得很实诚。
“您还真的是……”裴珊白眼,低头揉着走得酸胀的小腿,又瞅了眼以面无表情掩盖心虚的某人,心念再这么走不对劲啊,要找点事情打发时间。
环顾周围一圈,末了定格在一个卖气球的小摊贩那儿,思忖片刻,“不走了,我想玩会儿。”
顾贺城没反应过来,缓声重复,“玩会儿?”
裴珊屁颠屁颠跑到小摊贩旁叽里咕噜了一通,不一会儿她便拿着几串气球回来了,兜里还塞着两只马克笔。
顾贺城无声看着裴珊把气球绑在手腕上,眼神微妙,“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幼稚。”
“您连这点童心都没有还嫌别人幼稚。”裴珊不服气,伸着脑袋往前看他,“那您倒是说说去哪里啊,不想压马路了,要是说不出来,那就听我的。”
顾贺城:“……”
裴珊说完后才发觉自己的语气很重,正思忖着这大爷会不会不高兴,顾贺城却冷不丁地蹲下身,沉沉问,“那你想做什么?”
“……”
哟,说两句居然就配合了。
裴珊弯了弯眼,兴致来了,“手伸出来。”
“干嘛。”男人声音低了八度,语气很不情愿,但手还是伸了出来。
“喏。”裴珊把气球绳子绑在顾贺城手腕上,气球充了氢气,五彩颜色往天上飘着,与男人的深色大衣形成鲜明对比,有些不伦不类。
裴珊绑完之后再看,扑哧一声忍不住笑了。
顾贺城微眯了眼,抗拒般扬了扬手,“你到底想做什么。”
裴珊清咳了声敛住笑,把马克笔递给顾贺城,“不会卖了您,接下来请写下您讨厌的人或事。”
顾贺城没接,淡淡道,“你幼不幼稚。”
“嘁,不写我写。”裴珊自顾自打开马克笔,在气球上写上早起两字,“国外课业压力大,有人教我憋不住时就这么在气球上写写,然后放飞气球,就没压力没烦恼了。”
“比如说,我很讨厌早起,就把这个写上了。”
又顿了顿,裴珊歪头瞥了顾贺城一眼,半是玩笑半是认真,“老实说,您别老皱着张脸,会变老的。”
顾贺城觑她,像是打趣,“一定要为你的幼稚找借口吗?”
裴珊白了男人一眼后就没吱声,只是专心致志写着自己的气球,把自个儿讨厌的人啊事啊都一股脑儿写在气球上,有一搭没一搭念叨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不得不说初入职场,学了很多,也明白了很多,自诩学历亮眼,项目也做了不少,然而连职场潜移默化留下来的规则都不懂。
还觉得自己很委屈,甚至还哭鼻子。
“写完了。”裴珊扬了扬手腕,唇角扯出一抹笑,“放飞这些小破球后,明天又是元气满满一天。”
“嗯,怎么放飞?”
“你不是不写么……”话语戛然而止,这会儿裴珊才发现某位方才还嫌幼稚的男人已经把气球写满了,指尖勾着气球的绳子,有一搭没一搭玩着。
而气球上写的都是吃的,什么胡萝卜芹菜叶一类的,裴珊扫了眼,额间黑线。
噗。
这谁才是最幼稚的那个啊。
裴珊幽幽开口,感慨着,“顾总还真挑食啊。”
“少废话,”顾贺城睇她,扯了扯气球绳子,“怎么放飞?”
“就直接放啊,又不是绑死节,绑的是蝴蝶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