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种事情,王生复不说破,潘婧也不会去主动说破,这么久了,在会所待了这么久,她骨子里还是有些没被磨掉的东西。比如可有可无的自尊心。
半个月后,潘婧回到和同剧组演员一起的训练组。
之前的补上了,但这一组的又落下不少。她被拉到一边,由最严厉的老师训练。
一个上午,艳阳底下,几乎没有休息。累了就喝口矿泉水,一把木棍捏在手上磨的指节生疼。
太累了,以至于中午结束后她都没了吃饭的心思。只柱着木枝在树荫地下发呆。
屋里飘来饭菜的香气,她吸了一口气,点了一支烟。树荫底下太凉了,她刚刚还觉得热,待了一会儿,她又觉得后背发凉。
她扯了扯衣领,然后看到身前的阳光底下笼上一团黑影。
她回头。
乔申宇站在她身后,也点了支烟。潘婧回头的时候他正好吐出一口烟,所以面容模糊。等过一会儿,烟散上去,又清晰起来。
他这几天黑了很多。起早贪黑的,全都在太阳底下。潘婧防晒工作做得好,还维持着本来的肤色。好不容易靠着昂贵护肤品续上来的好气色,她不想一朝就回解放前,也害怕被人嘲笑土黑妞。
休息的时候,经常会听到其他几个女演员抱怨,说都这个咖位了,竟然还到这儿来吃苦,还不如回去多拍几个广告赚钱。她也觉得苦,但人微言轻,说了也没用,她就干脆将这些话全烂在肚子里。
“你不吃饭?”乔申宇问她,在她身边的一块石头上坐下来。
“不想吃。”
乔申宇看着她。
在他记忆中,给他印象最深的,就是她很能吃。别人都小口小口,吃完小半碗就放下了,她却一口一筷子,像几百年没吃饱过似的。
注意多了,所以今天没在饭桌上见到她,他有些奇怪,就出来看看。
潘婧右手拿着烟,看前面的场地。她记得,刚刚踩在上面的时候,脚心都在发烫。
“练得怎么样了?”乔申宇问她。
“就那样。”说起这个,潘婧总觉得沮丧。别人有底子,她半道出家,做什么动作都看着别扭。
她到现在记得老师气急败坏的模样,跺着脚说:“练剑得行云流水,不能拖拖拉拉,你动作麻利点儿,又不是小偷,那么畏畏缩缩干嘛!”
“练练。”乔申宇说。
“啊?”潘婧转头。
“你练一个,我看看。”
潘婧有些不好意思:“我不行。”
乔申宇没笑,直直盯着她,说:“总觉得自己不行可不会进步。”
潘婧想想,觉得也是,便掐了烟站起来。
以木棍当剑,她耍了一遍,喘着粗气停下。
转头看乔申宇,他还在抽烟,皱着眉头。
潘婧莫名有些紧张:“怎么样?”
“不错,”乔申宇说,“比之前上课的时候好很多,动作也很流畅。”
潘婧也这么觉得,之前她没耍一次都有好几次木棍打在自己身上,疼不说,主要是难看。但这一次她全套做完了,甚至还觉得应该有一丝美感可言。
乔申宇想了一会儿,又说:“你肯定是对老师有心理阴影,在他们面前和在我面前状态不一样。”
潘婧点点头。
在老师们面前她的大脑一团乱麻,总是做了这个忘那个,越怕做不好就越做不好。
乔申宇说::“待会儿练的时候,你尽量放轻松,别把他们当老师。”
但说是这样说,但真的到下午训练的时候,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儿。老师往那儿一站,气势上就压她一头,潘婧站在一群人中间,恍然好像回到了高三时候。因为上课不认真听讲,被老师点起来问问题,周围同学都看着她,她急得一脑门儿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