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星落忘记自己是该往实验室走还是往宿舍走,她愣在原地。
而铁网里头,池禹迈着长腿,运着球向一个篮筐跑去,远远看着倒像是往于星落跑来。向晚的夕阳,将他宽松的球服边缘坠了一圈光,满满的少年感。
某一瞬间,两人目光对视,于星落惊慌失措,那会儿她还挺端着的,根本不敢显露自己的半分心思,也生怕自己这样的心思,被那种骄傲的少年拿去笑话。
池禹看见她,在原地停了几秒,浓郁的黑眸死死盯着她,扯唇轻笑,隔得太远,于星落不知道那是一种善意的笑还是嘲笑。
反正挺不正经的,隐含调|戏的意味。
顷刻间,所有被人看穿的羞耻心涌上来,她的脖颈和脸刹泛着红晕;同时她也明白过来,这世界上的喜欢,和咳嗽一样,根本就藏不住。
无论她装得有多高冷,他都能一眼看出,她喜欢他。
而她却不能看透他分毫。
以至于他们后来肌肤相贴,甚至他进入她的身体的时候,池禹总是能掌控着她,永远站在制高点上。
一个年轻的声音把于星落把从回忆拉出来:“于老师。”
于星落转头,看到站在他面前的小男生,朝气蓬勃的,从自行车篮子里给她拿了一瓶农夫山泉矿泉水,还是冰的。
不过于星落最近生理期,不能喝冰水,她也没说,静静的攥在手里。
这个男生有个实验报告卡在于星落手里,然而早就过了交作业的时间了,男生讲了各种理由说作业多,忙期中考试得抓紧复习。
于星落反问:“这才十月中旬,考什么试?”
她的这门实操课虽然不用参加期中考试,却并非什么都不了解。
男生被问住了,愣怔片刻,小声说:“老师帮帮忙呗,反正你的主业也不是教书,只要我期末考试成绩说的过去就行,大家别互相为难。”
于星落点了点头,将男生的实验报告翻出来,根本花不了几分钟就扫过去了,说:“可以给你过,没有问题。”
男生松懈一笑,刚要说谢谢。
就听见于星落说:“但是我也实话告诉你,你期末考试这门成绩肯定过不了。”
男生睁大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于星落竟然说这种话。
于星落说:“你是不是觉得大人说的‘听话、照做’是害你们,限制了你的发挥?但是还没学会走就想飞你觉得可能吗?从另外一个角度说,你的付出和得到的回报是守恒的,从我第一次看你们的作业就知道谁是认真的谁是敷衍的,我也敢预言你不仅期末要挂科,而且你不是走这条路的。”
男生脸涨红了,长这么大他还从未被人看扁过,一直以来都是被鼓励长大的。
而且他准备毕业后进研究所呢。
他想跟于星落辩驳两句,凭什么这么看不起人。
但于星落根本就不在乎他的看法,将实验报告递还给他,踩着高跟鞋不咸不淡地走了。
她并不是想打谁的脸,而且他是否挂科,和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反正讲完几节课她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被人看穿是一件很恐怖的事儿,男生碾了碾脚下的树叶,又追上她:“那给我几天时间可以吗?”
于星落没什么表情,也不跟他开玩笑:“下周交给我。”
男生:“……谢谢老师。”
等到于星落真的走后,男生有种发慌的感觉,这个他们大几岁的女生不刻板也不活泼,更不是在拿乔,从始至终她只是恪守原则,严于律人律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