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始时不信,可追到了酒吧里,就看到她和祁韩依偎在一起。
那个男人那段时间一直去听她唱歌,从开始听到最后。
所以,这才是因果。
宋依对谁都好,唯独他季彧。
他是她人生中,最容易割舍的一部分。
宋依头昂着,热水冲刷下来,冲淡了她的愁绪。最近,她一直在思考她和季彧的关系,也在考虑着,什么时候该终止这段关系了。
她爱季彧吗?毫无疑问的,她爱他。她可以脸不红气不喘地对所有人宣布,她这辈子只会爱这个男人。他的灵魂仿佛烙印在了她的身体里,她只会为他的事牵动思绪,也只会为他的话痛的椎心顿足。但是,再继续下去,真的太疼了。
他们的世界就是不一样的。
他应该是随了他当画家的母亲,全身的艺术家气息,绝对的浪漫主义思想。在他看来,真爱是能战胜一切的,所有为现实问题低头的人,都是庸俗的。所以,他才能因不满他名利场的父亲,而干出离家出走这种事。
可她宋依,是在肮脏的环境里,摸爬滚打起来的。她六岁那年,她爸爸就因为欠了高利贷的债没办法还清,找了个旅游景点,从悬崖上跳了下来。
她记得她爸尸体的样子,脸都摔烂了,血肉模糊。
所以,季彧不能理解她为了生活,对着别人点头哈腰,对着其他男人言笑晏晏,一圈圈敬酒。
季彧适合的,应该是白月光一般的女人,自带圣光,配得上世上一切美好的词。
正想着,突然,胃的抽痛加剧了,变成一种完全不能忍受的疼痛。宋依疼得跌坐在地,热水继续冲刷下来,那水温很烫,淋浴间里到处都是热气,几乎要使人窒息。宋依已经疼得喘不过气了,她使劲敲着玻璃门,叫他:“季彧,季彧。”
季彧正在看照片,突然听到浴室里有敲玻璃的声音,一声两声后,就停了。他皱起眉,踱步朝浴室走去。水声还在继续,但拉开门的那刻,季彧的心漏了一拍。宋依斜靠在墙边,半闭着眼,嘴唇一丝血色都没有。他忙关了水阀,用浴巾把她包好后,抱着她出去。
他帮她把身上擦拭干净后,开始给她穿衣服。宋依捂着胃,她觉得自己快要疼死了。等他抱着她上车后,宋依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突然她剧烈咳嗽了两声,嘴里一股子血腥味,然后血液不断地从嘴里涌出来。
季彧脸都惨白了,有些不能接受这样的变故。反应过来后,他托着她的头,掏出手帕给她擦嘴。看着他害怕地样子,宋依突然笑了下。
“那个.....我交代一下遗言吧。”都吐血了啊,宋依想,她应该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了。她心态倒也挺好,这时候也没顾得上怕,只是想把没来得及说的话,都跟他说了。
“你一个字都不许说。”他搂紧她,手越抖越厉害。他没想到宋依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还不肯听呢。宋依苦笑,她现在是想说,都没力气了。
其实这些年,我一直都很想你。
她也想问问他,他这些年,有没有想她。分开后的白天黑夜,她的身边处处都能看到他的影子,可伸手去握,只有虚无一片。
宋依进了急诊室后,季彧在走廊上走来走去。
脑子里一团乱,各种想法。不管是什么病,他都得带她去世界上最好的医院去治疗,一定能治得好的。
但胡思乱想间,又想到他妈进了手术室后,最后盖着白布,被推出来的样子。季彧手捂着脸,要是她也这样,那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