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比起往日无机质的黑色,似乎更多了一点光亮,有患得患失,也有微不可查的哀求与渴望。
这个问题太凝重,凝重到她明白自己一开口,或许两人以后便是真正的再无交集。
许秋来肩膀僵直,喉咙哽咽,不知望向何处。她看着他,不敢启口泄露情绪中的脆弱,半晌沉默以对。
“我明白了。”陆离眼中的光彩彻底熄灭下来,他试图扯起僵硬的嘴角,挤出一个离别笑容,但最终没有成功。
“真高兴认识你,许秋来,祝你成功。”他看不透许秋来的想法,艰难说完这一句,发现再无话可讲,垂头转身,轻轻道了最后一声。
“再见。”
这一声更似微不可察的叹息。
直到那颀长瘦削的身形消失在墙角,许秋来忽地扶墙蹲下来。
那种感觉,像是某个假期打三份兼职,那次连续工作30个小时后,眩晕和贫血状态一齐涌到脑中,胃里抽搐,眼前全是金星,青黑一片。
她捂着胃深呼吸感受胸口的起伏,极力把刚刚这段记忆封存,想些别的事,艰难让自己冷静下来。
对,她还有事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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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区最大的夜场MAX凌晨三点打烊后,当日中午,保洁们终于开始打扫,准备下午七点钟的营业。
喧嚣震耳的音乐和迷离昏暗的灯光过后,暧昧疯狂颓废的气息散尽,空气中只剩清洁剂的味道和倒了满地的酒瓶子烟头。
推开包厢门的保洁叫来领班哭诉:“我一来这人就躺这儿,睡到现在还不醒,我刚轻轻叫了他两句,他就踢我!昨晚清场的人都没注意吗?”
领班顺着她指到的地方皱眉,沙发上那人二十来岁,西装的衬衫沾满口红,已经皱得不成样子,但仍能瞧出价值不菲,他头发蓬乱浑身酒气,眼下青黑。
据昨晚清场的下属说,这人脾气大得很,稍微一吵他就发脾气,扶他去酒店休息也不肯,直接从外套里掏出一叠美金洒出来,夜场里的人招子都精亮,一看就知是个二代纨绔,纵欲的浪荡子,做事没下限的,叫不醒,干脆也任他睡在这儿了。
但都十二点了,喝多烈的酒现在都该醒酒了吧?
他们夜场一个包厢日进斗金,领班想了半晌,做出处理:“实在不行把他手机解锁拿过来看看,给最近联系人打电话,把人接回去,我们还得营业呢。”
许秋来就是在这时候出现在两人面前,她笑道:“我认识他,把人交给我吧。”
她把人叫醒的办法也十分简单干脆,人走后,她直接甩了男人两个大耳刮子。
这纨绔睡梦中意识到自己被打了,他只是宿醉,不是醉死了,眼角的分泌物都没擦干净,影影绰绰看过去抬手下意识就要还击。
可惜他一个刚醒来的醉鬼,手上无力,脚步虚浮,哪里是许秋来的对手,手才抬便被人截住。男人拽了两下没挪动,这下彻底清醒,只以为许秋来是夜场的工作人员,翻身从沙发上下滚下来又要打她,可惜踉跄着又被许秋来重重赏了两个耳光。
“你爹死了。”她说。
“你好大的胆子,我要投诉你,我他妈叫你在这儿干不下去!”
“你爹死了。”
纨绔不再嚷嚷,他怒不可遏,包厢昏暗,他使劲擦干净眼睛,终于隐约看清,打他的居然是个轮廓精致美貌的妙龄女孩。
这下反倒冷笑起来:“想吸引我的注意力也不用这个蠢办法,行,让我打一顿,爷就给你一个机会。”
他竭尽全力挥出一记还击,可惜又一次被许秋来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