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让你卷进这种事。”
尤叙从镜子里看见她双手交叠在身前,微微低头,打斗中乱了的卷发从两边垂下,像在反省。
“你不是挺喜欢看人斗殴的么?”
“啊?”何犀抬头,不晓得是不是错觉,他嘴角竟有些上扬。
“上次在冰场,你都快摇旗呐喊了。”
何犀后颈发麻,成聊上回出头不成反被揍的场景她的确记忆犹新,没想到从第三人称视角看,当时自己的反应那么兴奋。
“这冰上曲棍……那样确实比较有意思……”她一开始对此产生兴趣,就是因为看了《冰球坏小子》,并因此补了一整年的NHL比赛。
尤叙看见她谈起此事而渐生兴致的脸,莫名想到在尼泊尔时,她满身是血还天下太平的样子。
“扯远了,”她把思绪拉回来,“我说的不只是这个,其实还有……我担心成聊会在外面说些有的没的,影响你社会评价。”
“我?跟我有什么关系?”
“因为我喜欢你,但他误以为你也……”
他把捂着鼻子的湿巾移开查看,又一股血很配合地挂了下来,他赶紧堵回去。
“无所谓。”
解释被打断,何犀心提到嗓子眼。
“我风评本来就不怎么样,”他又洗了洗水池,“你还是想想如何保障自己的人身安全吧。”
客厅里的手机突然响起,何犀又看他一眼,才匆匆跑出去接。
她见是成聊的电话,便想干脆把事情就此了断。
“喂,何犀。对不起,是我错了,我刚才太冲动,以后一定不会了。”
何犀便说:“你不用跟我道歉,还是直接和尤叙道歉吧,今天他只是受托送我回家。”
“好,我之后再联系他。”
“那就分手吧,好吗?”
那边沉默了一下,突然破口大骂,话头从她的闲散工作一路到她对尤叙的心思,用词之恶毒超乎何犀想象。
她把手机挪远,脑子里过电影一样回忆起和成聊相处的点滴——每一次约会他都很谨慎地选地点和内容,下班之后会排队买很有名的草莓挞给她,因为她不喜欢脏话所以从不在她面前爆粗口。短短几十秒,他仿佛把这几个月憋着的脏话倾巢而出。
她僵坐着,一时语塞,尤叙止住血走了过来,也听到那边的污言秽语正连带他一起骂着。
沙发凹陷,尤叙坐到旁边,皱着眉和何犀对视了片刻,突然伸手去拿手机。
何犀生怕他开口再火上浇油,举着手机避开,对方却又逼近到她面前,咫尺之距。在她惶惑的目光中,尤叙夺过手机,按下了挂断键。
“你还要听到什么时候?”香皂和年轻荷尔蒙的气味充斥她的鼻腔,漆黑的眼眸猝然相接。
鬼迷心窍一般,她将手伸向尤叙脑后,还来不及作做出下一步动作,他直接偏开了头。
“你疯了?”
何犀自己也有点惊诧,不过更多是窘迫恍惚,蚊子声音道:“你走吧。”
尤叙愣了一愣,起身走向玄关。
屋外温非尔等得不耐烦了,刚想下车看看情况,尤叙就上了车。
见来人鼻子下半段一片通红,她问道:“刚走出来那人揍你了?”
尤叙没说话,眼睛直视前方,温非尔觉得他有点奇怪。
“你耳朵好红。”
次日晨,何犀在镜前打高光的时候,手机开了免提:“陈京竹,我可能社会性死亡了。”
“你给男神发什么不该发的了?”他鼻音很重,感冒应该还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