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个电话问问花店,看能不能送货。”说着,何犀划开手机给认识的店家发去消息。
玻璃上传来敲打声,赖枫微抬头望向窗外道:“下雨了。”
“正好,我带摄影组去取外景,”尤叙拿着手机站起来,又对何犀说,“我明早回来,如果不能送货,也不要一个人去取。”
赖枫微笑道:“放心,我跟她一起去。外面风大雨大,你们组就小傅一女孩,可得保护好咯。”
尤叙看了他一眼,短暂的沉默隐含几分警告意味。
何犀抬眼观察了一下氛围,评论道:“你们真诙谐。”
尤叙穿着雨衣出门之后,何犀收到花店的回复。
“赖导,他们说送货员已经下班了,明早八点之后才能送货,但咱们七点就得开工啊。我估计加点钱应该能谈的拢?”
“那就加。”
“就等你这句话。”
“我听说你昨天身体不舒服?”
“没有啊,你听谁说的?”
“好多人都看见了,说你跟尤叙讲话的时候晕过去了。”
“我哪有晕过去,中暑而已。”
“那你跟那个群演是怎么回事?”
“这又是谁说的?”
“尤叙说的,让我多注意她。”
何犀挠了挠头:“以前有点过节。”
“什么时候的事?”
“拍上部戏的时候。”
赖枫微点上烟,回忆片刻,问道:“你请假的那阵子?”
何犀撇开头:“嗯。”
“不说我都快忘了,当时到底怎么回事?突然请假,突然又回来了。”
“没事。”她直接剪断了对话流,起身走到窗边眺望雨势。
“那女孩眼神太凶,画面里看着有点突兀,我准备换一个。”
“随你。”
运费加了两倍,六点花就送到,何犀接到电话便下楼往仓库走。
雨中黎明空气澄澈,水滴顺着黑伞边缘挂成串,黄色雨靴踩过松软潮湿的草地。
耳机里播着Coldplay的《Amazing Day》,温度适宜,何犀嗅着青草和泥土味,心情大好。
雨刷在挡风玻璃上疯狂摆动,大巴驶过峡湾公路,穿进隧道的瞬间,车内没入静音的黑暗。
连夜工作,之后回到片场又要开工,座位上歪斜睡倒了一大片。
尤叙戴着帽子坐在最后一排窗边打盹,隐隐觉得胳膊上有重量。
勉强睁开眼,发现傅一穗不知何时倒了过来,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她闭着双目。
尤叙不着痕迹地空开距离,环着手靠到另一侧的玻璃上继续睡。
接着,不知道是不是幻觉,他模模糊糊听见抽泣声,就在旁边。
本想当做没听见,装睡没多久,抽泣却成了恸哭。
他叹了口气,抬起沉重的眼皮。
前面几排也听见了声音,开始有人回过头,连带着旁边的尤叙一起观看,还在低声议论。
尤叙冷眼瞪着那几张好奇的面孔,吓得他们噤声缩回原位。
等议论声平息,他尴尬地转头问道:“你有事儿?”
傅一穗抽噎着,声音瓮在喉咙里:“为什么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还跟刚认识的时候一样?”
他皱着眉:“不然呢?能变什么样?”
“我不是说你这个人,我是说你对我。”
“这个问题讨论过了,我说过,你不用对我秉持任何期待。”
“为什么?我没有一点犹豫就跟着你出国,在荒郊野岭没日没夜蹲守素材我也陪着你,你被禁拍的那段时间也是我在你身边,一起经历了这么多,我还就只是个普通同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