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啊。”
“……你听了尤风风和袁野泉的矛盾什么感觉?”
“我本来就觉得人没必要结婚。”
“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你父母的相处模式似乎很正面。”
“他们是很好啊,所以我觉得他们就算没有结婚,也能过得和现在一样好。”
尤叙不明显地扬了扬眉毛,没吭声。
“你以前的学校有那种巨大无比的阶梯教室吗?我们学校那种教室的桌洞上壁,总是有很多硬邦邦的口香糖干尸,不去摸一般就不会发现,但有时候蹲下去捡笔,不经意间就会看到。”
他听出了这话的隐喻,又听见何犀紧接着问:“尤叙,你的口香糖干尸是什么?”
温郁苹风倏忽间轻泛,他绰绰感到一盏微芒在雾中亮起。
然而就像他一贯的作风,他第一反应依旧是佯装迟钝,只说:“我不去上课,所以不清楚。”
何犀抬起下巴怫然盯着他的侧脸,深吸一口气:“不说算了,我还懒得听呢。”
尤叙不置可否,把注意力转移到电脑屏幕上,手指在触控板上灵活滑动,嘴上说:“你还不回去吗?”
何犀不为所动,继续说:“今天赖枫微问我要不要跟他在一起。”
尤叙浏览着机器目录,反问道:“你们不早就在一起了吗?”
“你别装不知道了,之前是假的,你没看出来吗?”
代替评论,他无语地轻笑一声。
“不过这次是真的,他让我考虑考虑。”
见他没什么反应,何犀严肃地分析道:“其实想想也没什么不好的,我跟他一起特别放松,这些年也确实算是知根知底……虽然说二十多岁的我喜欢追求刺激,但如今时移世易,我也身心俱疲,是该顺应心境换一种清闲恬夷的生活志向了。”
滑动的手指不知何时停了下来,空调的嗡鸣被二人间的短暂沉默放大。
“就这么决定了,我也不能枉费人家长久以来的迁就。”
“你呢,也不该那么冷漠,傅一穗挺好的,不任性冒进,肯吃苦又贴心,你老这么消磨她那一片芳心太不仗义。但反正她还年轻着呢,也比我耐心得多,有的是功夫陪你玩那套忽远忽近的偷心游戏,应该不会像我一样失去兴趣。”
座椅滑轮滚过木嵌地面,何犀眼看尤叙阴沉着脸起身关窗,一把拉下了窗帘。
何犀脑内骤然响起预告危险的警示音。
他不紧不慢地朝何犀坐着的金属柜走过来,手撑在她大腿两边,只留出了一小团空间。
“干嘛这么看我,我说的不对吗?”隔着半臂距离,她直视尤叙的眼睛。
他略低下头,又靠近一点。
柜子里光源受阻,温度变高,感官敏锐。
鼻间是烟草和可乐味,混在一起就像某种能下药的植物。
何犀漫不经心地拿掉了他的眼镜,反手架在自己头上。
尤叙眯了眯眼,视线在她眼睛和嘴唇之间周游。
“何犀,择偶应当慎微,随便选不如不选。”
“少教育我,我可比你多活了一年,恋爱经验也比你多得多,实践出真知,知道么?”
“我们分手之后,你谈了吗?”
“当然了,难不成还在你一棵树上吊死?”
“后来呢,都分了?”
“我玩腻了就分,提醒你一下,我们分手可是我提的,也是出于同样的原因。”
“那你现在为什么会在这儿?”
“这里本来就是我的杂物间,临时借给你而已,我为什么不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