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斯礼不想回陆淮,又难按捺下去,这回他可有事干了,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季常难得来找他一次,本来是想跟他这位不靠谱的小叔学点什么的,现在开始怀疑他小叔是不是要转行跑马拉松了?
等季斯礼斟酌了半年,发了个棱模两可试探性的回复时,陆淮早到了东阳酒店。
李家产业涉及各行业各,酒店这块却只有一座东阳酒店,不过档次一如李雍的独绝的脾性,是江城的地标性建筑。
酒店前面的罗马广场宽广庞大,不适合隐蔽,陆淮好不容易才在旁边的咖啡馆找了个靠窗的,能看见酒店入口的位置,这里的咖啡也贵的离谱,李雍必须给她报销。
早上雪才停,主路撒了化雪粉才清理出通道,广场上仍旧白茫茫一片。许多穿着酒红色制服的酒店员工出来扫雪,很快堆出了两排雪人和小动物,吸引了一大群人在那里拍照。
陆淮眼珠子红了,每次她都觉得嫉妒。那畜生什么事都办的比别人好,他就是厉害怎么办?
黑色车影忽然驶入陆淮视野,前面一排8特别显眼,陆淮拇指在杯柄上磨了又磨,说好的一直等呢,这就迫不及待地出门了?
然而那台迈巴赫驶了一圈,停在了距离咖啡馆大门不远的地方,老张把全部车门打开后,从后备箱里取出一把大刷子,竟然刷起了车。
陆淮:……
陆淮这会儿才发现她和李雍圈子交集少的可怜,那些人估计也不会站在她这边,所以连个打听消息的人都没有。她为什么在这儿说不清楚,但她也不想往前再走一步。陆淮就坐在位置上磨时间,她觉得李雍总会出来的,他等不了。
老张像在车里睡了一觉,后来把车开到广场另外一边,进地下车库去了。
四五点了,陆淮杯子里的咖啡早就冷了,她慢慢挪到广场上,走近了才发现这些雪人堆的又胖又大,人在雪人面前像小孩子,做的还很逼真,连手都做了。这会儿人不多了,剩下零零星星的几个,在雪人中间钻来转去。
陆淮一下来了兴趣,挨个和雪人握手,一直握到另外一头,心满意足地回头看这些雪人,忽然发现其中一个雪人手里多了朵花。
冰天雪地的,哪来的花?
陆淮开始以为是谁放上去的,后来发现好像就剩她一个人了。
陆淮过去,走到一半有所感应似的回头,发现她刚才所在位置的雪人手里也多了朵花。
见鬼了,变态连环杀、手?
陆淮挑挑眉,手插在兜里大步走到那个雪人面前,捏住花用力往外抽。越抽越长,抽了两尺了还没完,忽然一只雪青的手被抽了出来。陆淮连忙后退,一道清寒身影已经从雪人背后现身。
震惊未过,陆淮又陷入怔然。那张脸仿佛凝聚了老天所有精华,骨像奇佳,外皮奇佳,一双黑沉沉的眼微光粼粼,仿佛道尽千言万语,中间又开出温暖的花,一眼万年大抵如此,刻在她心里,怕是永远也忘不了。
黑夜沉沉,仿佛没有尽头,但没人在乎。四处的灼烫无处安放,只能尽力攀住那块浮木一起沉浮。陆淮似乎醒了几次,有时候疼,有时候难熬,有时候找不着地。灵魂仿佛漂浮在空中,不受控制地震颤,直到昏厥过去。
李雍也累,但没睡着。他脑子还处于兴奋中,但想的却不是半拖半抱把陆淮弄回来,而是她真来了。他其实没多少把握,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就是她需要的一个工具,所以他从来不敢问她。这两天他都在这屋里。如果她对他有一点意思,她一定会来,否则……他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