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婶皱眉挠了挠,难受得紧,只没好气道:“你自个舒舒服服往炕上躺着,竟还挑起俺的毛病来了,再叨叨,老娘不伺候了。”
春婶脾气比他还要冲。
村长顿时笑了,笑骂了一句:“糙老娘们儿,咋地,还想上天不成。”
春婶被子底下的手狠狠往他大腿上掐了一把。
两人闹了一阵,闹完后,春婶想起了什么,忽然冷不丁有些忧心忡忡道:“老陈家的那个小娃娃病了,病得怪厉害的,刚刚老陈家媳妇儿跑来借米,想要熬些米粥给那小娃娃吃,我给她舀了五斤,真是个可怜见的。”
说着,只叹了口气,有些肉疼道:“只是咱们家的米缸可彻底空咯。”
村长闻言,立马坐直了身体,道:“不就几斤破米,等雪化了,老子给你背几包上来。”顿了顿,又将卷烟往桌上一摁,又道:“孩子要紧,不会出啥事儿吧,我过去瞅两眼。”
说着正要起身。
春婶赶紧将人拦了拦,道:“不用了,方才东屋的徐老师翻到了几片药,给送去了,顺便瞅了两眼,徐老师说要是感冒还好,就怕拖成了肺炎,如今,只盼着大雪快些化了,再拖下来,甭说小孩,就连大人也挨不住。”
“这大雪天的,徐老师去干吗,当心摔着咯,你也不拦拦。”村长刚往炕上一歪,听到这话,又立马直直坐起身了。
春婶道:“徐老师人文化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俺最憷那样的文化人了,她一开口,俺就彻底服软了,哪里还敢拦。”
村长闻言,瞪了她一眼,思索了一阵,冲春婶道:“足足下了一个月的雪,往年没见老天爷像这样将人往死里整过,眼见这雪没个七八十来天是化不了,别回头雪化了人倒挨不住了。”说着,只咬咬牙,将心一横道:“赶明儿个将猪栏里的那头猪给宰了吧。”
春婶听了,心头一跳道:“那可是今年大半年的营生。”
村长道:“那能如何是好,别的家里养的那几头畜生全部都是救命的口粮,就咱们家稍稍活泛些,再说,咱们受得住,村里的小孩哪受得住。”
顿了顿,忽而又一脸正色道:“还有徐老师,她身子娇弱,哪能经受得住这些苦难,苦了谁也不能苦了人徐老师,也不想想,人徐老师这半年来给村里帮了多大的忙。”
人徐老师不但教村里的小孩认字念书,还出钱将好几个机灵的送下山,直接送到镇上学校里去了,这其中,就有村长家里的老二。
徐老师文化人,厉害,不但如此,还跟镇上的厂子联系好了,将山上的女娃娃,无事儿干的妇女都介绍到厂子里做活,这半年来,咱们村子里的人都活泛不少。
徐老师甚至还跟他商量着,看开了春,有没有机会跟到镇上跟镇上商议,能不能在山上建个学校,回头再到镇上聘请一些老师,这样的话,山上这几个大村里的孩子就都有学上了。
他们这个村在山坳坳里头,都是穷苦了大半辈子的人了,他这个村长也不盼着将来能够有多富足,他们这辈人横竖就这样了,只盼着能够将下一代陆陆续续的都送下山就成。
因此,全村上下对徐老师都感激又敬重。
“那头猪快二百来斤,回头挨家挨户分些,陈家多送点儿,咱们自个儿留个二十斤过年吧,哦,徐老师在咱家,得再多留十斤,专门给徐老师炖汤喝,对了,王婆婆这些天身子还健朗吧,她那边可得提前安顿好了,回头徐老师这边怎么样还不好说,我估摸着,怕是挨不到下山了,咱们得提前预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