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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敏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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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笙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颤抖漏了底,她镇定地关上水龙头,慢条斯理地给顾子午擦干净手,仰头望着个头早已经超过她的大儿子,很有信心地道:“不要怕,儿子,没多大的事儿,我都能给你压下去。”oALqeeye情感网

  顾子午伸手轻轻按住柳笙的肩头,半晌,顺着胳膊滑下去,有些突兀地完成了一个亲密的拥抱。他嘴角轻轻往上勾了勾,眼底微红,轻声道,“妈”。oALqeeye情感网

  八月二十八日,江敏锁上家门,拖着自己的行李,离开了大都。oALqeeye情感网

  刚刚下过雨的河堤上,顾子午长久静立在一只垃圾桶前,跟一只脏兮兮的毛绒兔子玩偶对峙。顾子午见过这只毛绒兔子。有一回他跟江敏视频讨论一套数学题,他在镜头的角落里看到了它。他继续默不作声地跟它对峙,但它到底只是一只没有生命的玩偶,风一吹,就偏开了脑袋自动落败。顾子午有些嫌弃地单手拎起它,沿着河堤走了。oALqeeye情感网

  江敏在火车的哐当哐当声里睡了长长的一觉。大约是因为带着耿晓姝的灵牌,她梦到了耿晓姝。耿晓姝似乎是在教她画画儿。耿晓姝画出来的孔雀仿佛点上眼睛就能飞出纸面,她画出来的却是黑乎乎的一团。耿晓姝稳稳握着画笔絮絮跟她聊了许多,全是些家长里短的,江敏睡醒差不多就都忘了,只记得一句她在世时的口头禅:敏敏,不要着急,慢慢来。oALqeeye情感网

  九月四日,学校举行开学典礼,江敏坐在人群里浑浑噩噩地听美国之声,同宿舍的姑娘突然碰了碰她的肩膀,跟她说前方有极品神颜,江敏摘掉耳机看过去,当场石化。正在致辞的电子工程系的新生代表,是顾子午。oALqeeye情感网

  “你没有跟章章去美国?”江敏懵了。oALqeeye情感网

  “我又不跟他谈恋爱,为什么跟他走?”顾子午插兜平声道。oALqeeye情感网

  “你们是骗我的?!”江敏倏地瞪大眼睛。oALqeeye情感网

  “......”oALqeeye情感网

  顾子午沉默片刻,突然伸手捧住江敏的脖子,低头用力碾到她唇上。一点都不温柔,就像是篮球场上赛点突然进了个三分球,跟队友情绪激越的额头抵额头式的庆祝。oALqeeye情感网

  但是——oALqeeye情感网

  就在开学典礼刚刚结束的时间。oALqeeye情感网

  就在大礼堂前人来人往的林荫道上。oALqeeye情感网

  江敏面色爆红,她呜呜反抗着,终于推开他,转身快步地走。但也不过走出十米的距离。她没有任何征兆地回头,只盯着熙熙攘攘里唯一熟悉的那张脸看,突然咧开嘴笑了。一路奔回来,一头扎进他怀里。她揪着他的外套,半晌也不松手。oALqeeye情感网

  有同系的师兄师姐幽灵般飘过,殷殷嘱咐:两位刚上大学,目光放长远些,再考虑考虑......也给师兄师姐些公平竞争的机会。oALqeeye情感网

  顾子午本科毕业以后继续攻读B大真空及超高频技术专业的研究生。江敏耳濡目染,也跨专业攻读了电子工程系的研究生,但是是电磁场专业。oALqeeye情感网

  研一江敏的成绩吊车尾。教授长叹表示,自己开课以来,就没批过这样差劲的成绩。但江敏何尝不是?自打识字,她也没考过这样的成绩。教授心里有个问题呼之欲出:你智商是不是不太行?江敏心里也有个问题呼之欲出:你一字马跨个专业试试?oALqeeye情感网

  二人各自憋着一口气,直到顾子午的教授宋新端着大茶缸子过来“解围”。oALqeeye情感网

  “裴老,也不能怪江敏,跨专业第一年能考成这样不错了,再说,我们顾子午最近一直生病,她得照顾着。”oALqeeye情感网

  “宋老,顾子午身子骨要是太弱了,你不如就退了他,也不能老耽误我们江敏是不是?”oALqeeye情感网

  “嗯?想什么美事儿呢?我把他退了,你给拾走?我就跟你明说了,我就靠顾子午光宗耀祖了。我再留他一年,明年这个时候,给他送到归省的FAST国家研究所锻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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