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忠低着头,站着已经勉强,再也难掩抑制不住的颤抖。
何子杨却毫不在意他的这句威胁,而是从地上捡起一把匕首,看着疼得像是再无还手之力的徐忠,挂上了冷冷的笑意,“你不是很能打吗?”
宋以岚的手一直扣在办公室的门锁上,看见这情景终于忍不住开门冲了出去。
“何子杨!你这一刀下去可是命案,即便是何氏的律师团也救不了你!”
何子杨只是轻轻笑了笑,极度发狂中对着空气挥了挥刀,又把刀尖对准了徐忠的左胸,“我和他,你觉得谁赢了?”
他没有给宋以岚回答的时间,像是认准了问题的答案,笑着径直把刀推了过去。
“忠哥!”
宋以岚一急,直冲撞上何子杨的手臂,加上徐忠本能的求生反应,匕首推入的方向一斜,进了徐忠的左胸。
“呃……”
徐忠闷哼了一声,胸口处的窒息感随着锐器的刺入无限放大,意识却随之越来越沉,他顺着桌子滑坐在地上,闭上眼调整呼吸,努力使自己保持清醒。
这一刀进去,眼见着徐忠脸上再也没有半分血色,何子杨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几近发狂的冲动被深深的恐惧覆盖,他哆哆嗦嗦地后退,直到撞上冰冷的墙壁。
“不是我……不……”
宋以岚没有精力再理他,直冲上去跪在徐忠身边,扯下身上的外套,用发抖的双手把衣服堆在徐忠的胸口,却又不敢碰到那把刀,“忠哥,忠哥!你坚持住!救护车马上就到。”
何子杨盯着这场面愣了几秒,不顾外面围着多少人,闷着头一路冲了出去。
徐忠强撑到这会已是极限,他想开口安慰宋以岚,却分不出力气说半句话,只能在大口呼吸的间隔里,勉强弯了弯嘴角。
宋以岚使劲握住徐忠的手,视线落在他右腹的大片血迹上,忽然意识到什么问题。
她犹豫了一下,颤抖的双手轻轻掀开了徐忠的上衣,看到他腹部被血浸透的纱布,大脑嗡地一声,再也无法控制眼泪涌出,大颗大颗滴落下来。
所以他从清晨时就脸色灰白甚至有些发热,所以他坚持强调她的人身安全,所以他看似毫无征兆辞职来做保镖。
他的这些举动全部联系起来,竟然是因为何子杨早就对他下手,不止肩膀那一处。
她死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任凭眼泪完全模糊视线。
这个男人,竟为她到这种程度。
门外的吵闹声早已与她无关,她耳边只有徐忠艰难的呼吸声和胸口伴随着呼吸的“嘶嘶”声。
她的手机响起来,她却只看了一眼便挪开视线,仿佛她的整个世界只剩下眼前这个人。
手机响了两次、三次,她的耐心终于耗尽。
她抹了抹眼泪,眼神里突兀地带上无限冷意,接起电话开口道,“我这里有人受伤,您最好祈祷他没事,不然以我手里的证据,一定能把令郎送进局子里。”
她语气冰冷,强忍着声音里的酸涩,一口气说完整句话便按下挂断,没有给对方任何回应的机会。
宋以岚把徐忠送进抢救室,有护士理所当然地以为她是徐忠的家属,叮嘱她去办入院手续。
她没有徐忠的身份证,更没有别的可以证明他身份的东西,只能取出徐忠的手机,翻开了通讯录。
她首先翻到了父母的联系方式,却看到号码归属地不是桐市,犹豫了一下,而是打开通话记录,选择了他联系最频繁的号码。
电话那头是一个沉稳的男声,宋以岚首先含糊徐忠的情况,旁敲侧击地了解过男人和徐忠的关系,才说出了她这通电话的真实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