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忠还在调整呼吸,精力都用在压抑不适上,一时没有回答她。
宋以岚感觉到他的异样,可被他紧紧抱在怀里帮不上什么,又怕影响到他,一动也不敢动的。
“没事了,睡吧。”徐忠知道宋以岚在紧张地等他,稍微好受一些就开口安慰道。
宋以岚嗯了一声,闭上眼,故意把自己的呼吸放得绵长深沉,头脑却异常清醒地在数徐忠的呼吸频率。
数到听起来没有了压抑过的轻颤,她才稍微放下心来。
徐忠的拥抱总能让她莫名的心安,只是在这个将要面对许多种未知的时刻,他怀里的温度也没能赶走她所有的惧怕。
徐忠察觉她被心事压得睡不着觉,落在她后背的手轻轻拍着。
以往这个时候,他总习惯于立下诺言给她,她在等待中过得焦灼,心里也能有些抓得住的信念。
可如今,掌控权不在他手里,他也没有许诺的底气。
“等你这次出院,我们就结婚。”宋以岚从他怀里抬起头,完全没有提‘万一’的意思。
万一他没能出院……
没有这个万一。
徐忠低下头去吻她,没敢吻得太深,轻轻一碰就离开了。
“好。”他借着走廊里的灯光看她,像是把她的样子一遍遍刻进眼里。“等我出院就结婚。”
徐忠的父母再次赶到,姐姐徐秉心也抱着儿子在手术室外面等着。
他们一起把徐忠送进手术室,坐在门口的长椅上,谁也没有说话。
桐市又在下雨,正急促打在背后的玻璃窗上,像她的心跳似的,没着没落。
她想起魏哲峰进手术室前的神情,开始细细揣摩他的所有微表情。
医生看起来精神不错的话,是不是也会增加手术成功的几率。
她呆坐着,数着脚下的地砖,到能看得见的地方,一共四十六块。
掏出手机,时间才过了不到十分钟。
魏哲峰跟她交代过,手术起码要持续到下午。
她点开邮箱,准备读几封邮件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也打发时间。
方块字从她眼前里一闪而过,她像是失去了阅读能力,一句话反复读了五六遍,在大脑里留不下任何痕迹。
……
临近中午的时候,雨越下越大,她心里也越来越闷,像搁浅而寻找水源的鲸鱼,直盯着手术室的大门。
齐皓从电梯里下来,身上湿了个大半,跑着往这边来。
徐忠的家人他都认识,先打了遍招呼,站到他们面前,嘴角的弧度藏都藏不住。
“证章的事查出来了,跟我们猜的差不多,的确是成哥拿的。现在谭将军已经带着证据去北京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出结果,还徐队的清白。”说着说着,嘴角的笑凝固了。
“从头到尾都跟徐队没有关系,根本不该是他背上这样的责任……”
阮正芝听过以后泣不成声,徐鸿儒背过身看向窗外,徐秉心也放下儿子偷偷抹着眼泪。
宋以岚含着泪抬头,咽下满心的酸涩,问,“他的兄弟,曾文成,真的做了……”
背信弃义的事。
她想起徐忠提到这位相伴十四年的兄弟时的眼神,说不出那几个字。
“成哥父母走得早,家里只有一个奶奶,三年前意外落到鹿爷手里,辗转交给了烈虎。他请假回去探亲,用证章把奶奶换回来,事后在家里的电脑上留了封信给徐队。后来估计出于愧疚,在任务时以命把徐队换出来。只不过那封信也因为他的出事没能送到徐队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