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知青的集体生活,知青间的友爱亲密,他们之间随意的说笑、打闹、眉来眼去,充盈着青春的灿烂和美好。这一点更让柯雷眼热,和自己车间里男女青工间诸多禁忌的关系比,我们简直就是一些和尚和尼姑。
想到这儿,柯雷有点后悔没有下乡。
图书座谈会开得很热烈。
开过座谈会,知青们就又下地去了。应李副主任的请求,李玉淑收集了知青的日记本,柯雷他们几个人留在青年点里阅读知青日记。
柯雷从没读过写这么好的日记。不只是写的工整,字里行间显露的思想境界,无私无畏的心地,奔放直爽的性格,昂扬的干劲和热情,对知识的渴求和钻研,看得柯雷激动不已。相比之下觉得自己的眼光短浅,心胸狭窄,碌碌无为,渺小了许多。
傍晚,吃完了饭,柯雷和肖芳相约去村头散步,交流起阅读日记的想法,俩人有同样的感受。都觉着自己生活的狭小和乏味。
晚霞在西边天上燃烧,映红了半边天,也把红色撒向大地。站在村头看一望无垠的田野,已半尺高的庄稼抹上了红色的霞光,极目远眺,令人心旷神怡。回首俯瞰村落,土墙茅草盖的农舍东西排列有序,房上在微风中摇曳着袅袅炊烟,房下庄稼院里鸡鸣狗吠,让人想起陶渊明的诗句:
“暧暧暖人村,依依墟里烟。”
此时此景,令柯雷和肖芳感慨叹息唏嘘不已。生出像陶渊明那样遁到这穷乡僻壤,远离城市那灰色阴暗令人窒息的樊篱,敞开心怀尽情享受这田园美景的念头来 。
第二天早上,柯雷他们要返回去了,来时送他们的卡车,当天就返回去了。这里离松花江不算远,大约有十二里地。下午两点钟在江边的黑鱼汀船站,有去城里的客船,六人决定乘船返回,可以观松花江两岸的风景。
吃过早饭他们就想走,知青们舍不得,极尽地挽留,李副主任对他们说:“我们已完成了工作,再在这里逗留只会影响你们。”知青执意不肯,几个人只好又滞留了一上午,但没让李玉淑留人再陪他们,而是随他们一起下了地,体验了一下农活——锄草。
午饭后,柯雷他们在知青们依依不舍的送行下,离开了青年点。分手时几个女知青眼圈红了,泪水就在眼圈里衔着,男知青则默默地陪送。看着知青们难舍难分的样子,柯雷、肖芳心中也很怅然。相处虽然只有三天,但情感融洽得让他们在分手时欲罢不忍。走出好远,柯雷频频回首,看知青们还站在分手的地方。看着已渐渐远去的已熟悉了的青年点房舍院落和知青们的脸庞,柯雷的心像被挖去了一块,空落落的难受。
往东北方向走了二里路,是公社所在地的太平庄,他们进供销社逛了逛。又步行了十里路,就来到了松花江边。松花江边是一片开阔的湿地,站在田地与湿地接壤处的高岗上,松花江水像一条玉带闪着粼粼波光由西南向东北蜿蜒而去。两岸舒缓的水草地,像翡翠的地毯镶嵌在那条玉带两边。这入眼的美丽画面,疑似人间仙境。这使几个人的心情从刚才分别的伤感中脱离了出来。这两天下了几场雨,旱象已除,大地湿润绿色盎然一派生机,莅临松花江边看到这般美景,更使人愉悦,大家欢呼雀跃,像些刚被家长放出门少见多怪的孩子。
兴奋地奔下高岗,穿越江边湿地向船站走去。脚下的草地,身边的水洼,塔头墩子星罗棋布;不知名的鸟儿在空中盘旋,在水草里寻觅,唧唧喳喳地歌唱;散落的牛羊这一处那一处地尽情撒欢吃草;江边有几个钓鱼人,长长的鱼竿伸向水面,钓鱼人端坐竿后静观动静。松花江盛产“三花”:鲫花、鳊花、鳌花。六人好奇地伫立他们身后观看了半天,只见一会儿,这个突然起竿拽起一条活蹦乱跳的鳊花,那个又钓起一条鳞光闪闪的鳌花,令六人好生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