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的也来了脾气,要把怀里的孩子递给乘务员。乘务员劝她说:
“你别下去,你一个女人家能打过他一个男的吗?快坐车走吧!”
听乘务员这么一说,那女的迟疑了一下。刘喜乐在车下又叫道:
“咋的?不敢下来了?你不是说大话要教训我吗?真他妈的能吹牛逼……”
女的被激火了,把孩子硬塞给了乘务员,灵巧地跳下车,奔刘喜乐来了。刘喜乐见她如母虎扑食,知道她是真想动手了。好吧!那就干吧!好男不跟女斗,今天也不得不斗了。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刘喜乐迎上那女的挥手就是一拳,那女的往后一闪,顺势将刘喜乐打空了的腕子叼住,接着,闪电般地把刘喜乐扔翻在了地上。随后,一脚踏住他说:
“我这只是给你点儿颜色看看,念你像个找不上媳妇儿的德性,还不知道结婚是个啥滋味儿,不然,我非弄你个好歹。告诉你,别以为我们女人好欺负。”
刘喜乐在下边一动不动,他知道自己这次是遇到了高人。
此时,车上车下看热闹的人哄堂大笑。羞的刘喜乐待那女人撒开他,一骨碌爬起逃之夭夭。
刘喜乐跟曾加吉也动过手。
刘喜乐刚复员时,家里不宽敞,也住了一段厂独身宿舍。一天,刘喜乐端着脸盆从屋里出来到水房去打热水。水流很慢,刘喜乐端着盆正接着,曾加吉拎着热水瓶来了,冲刘喜乐硬邦邦地说:
“喂!快点儿接!”
“这水流儿就这么慢,你让我咋快呀?”
“得了,你别接了,让我先接。”曾加吉说着就挤上来。
“哎!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凭什么你先接呀?”
“你小子怎么这么说话呢?”说着,曾加吉甩手就打了刘喜乐一个嘴巴。刘喜乐见的多了,可从来没见过如此出手的人。再说他也没吃过这样的亏呀!腾一下子,烈焰直贯脑门儿,刘喜乐迅疾地将手中脸盆往上一扬,接了半盆的热水全泼在了曾加吉的脸上和身上,烫的曾加吉哇呀怪叫。
“你竟敢无端无故打人?”没等曾加吉再反应,刘喜乐发狂地暴跳起来,把曾加吉扑倒在地。
水房的骚动惊动了房间里大学生和青工。跑出来见刘喜乐正骑住曾加吉在挥拳。几个人把狂怒的刘喜乐抱开。刘喜乐还咆哮不止,几个大学生挥动毛主席语录本齐声高喊:“向工人阶级学习!向工人阶级致敬!”
声音一大,房间里又出来一些人,这才把他俩劝回了各自房间。
过后,曾加吉同屋的一个大学生对刘喜乐说:
“刘师傅!你来,我跟你说件事儿。”
“什么事儿?说吧!”
“曾加吉正在离婚,他被一个女人给骗了,心情很坏,不然他是不会那样对待你的。”
“啊!是这样!那就算了。”
第二天,动力车间主任领着曾加吉,又到刘喜乐所在的工具车间向他陪礼道歉,刘喜乐这才知道曾加吉被骗的详情。
原来,曾加吉高中老师有个女儿,是白城京剧团的一个演员,人长的很漂亮。曾加吉的老师非常热心地让曾加吉娶他的女儿。曾加吉最初觉得自己是个学理科的,现在又不得志当一个锅炉工,和他这个演员的女儿不合适。老师说:“没什么不合适的,她是个演员,你也懂音律会乐器,你人品好,我觉得行。”在老师一味儿地撮合下,曾加吉看他女儿长得也漂亮,自己现在这境遇,还上哪找这样的去!演员就演员,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半年前,趁着曾加吉回家探亲看望父母的档儿,老师急着让曾加吉和他的女儿结了婚。婚后曾加吉发现他女儿已经怀孕四个月了,是谁种下的孽种?她死也不说。曾加吉一气之下,蜜月假没度完就回了厂子。上个月她把孩子生下来了,这个月就向曾加吉提出离婚。曾加吉这才明白,自己被人家利用了。老师的女儿这是在借窝下蛋,保全自己的名声,待把孩子生下来,就把曾加吉甩了。自己被人用来为奸夫淫妇遮丑。一种被侮辱被欺骗感,攫住了他的心,窝囊憋气,精神受了刺激,言行这才如此乖戾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