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灵秀瞪了她一眼,没好浪气地说了一声:「哪那么馋,大冬天吃它你就不怕你那屁眼儿汆稀?」褚艳艳忙晃悠起柴灵秀葱润的小手央求:「好妹子,你就眼瞅着老姐姐我馋得着急麻火,打溜溜吗?」知道柴灵秀嘴硬心软,但养活孩子闹口这事儿实在没有法子,褚艳艳把柴灵秀的小手放到自个儿的肚子上,反正就是一个心思:「我不吃孩子也得吃,反正你不答应的话,我就磨你」。
被褚艳艳的泼皮无赖弄得实在装不下去,柴灵秀绷着的脸扑哧一声笑出花来,忙说:「你呀,这嘴咋就那么馋呢?!跟个孩子似的!」一语双关,也是真拿褚艳艳没有一点辙了。
褚艳艳见柴灵秀终于站起身来,嬉笑着说:「跟你比我可不就是个孩子,让你这长了大长腿的人去买总比我这小短腿儿又挺着个大肚子的利索吧!」
柴灵秀翻了个白眼,说道:「行啦行啦,又跟我装可怜,拿你是没法儿了!
对了,凤鞠这闺女也不说回来看看,才念高一心就变得野了,哎……等老哥们回来,你们两口子都来我家吧,回头我再让香儿把他赵大和小赵叔都招来,一起聚聚吧!」
褚艳艳一听,面上一喜,拍手嚷嚷道:「好呀好呀!」可不么,她正懒得做饭为这个事儿发愁呢!
见褚艳艳有些得意忘形,知道她这一阵子怀孕挺辛苦的,便点醒着说了一句:「还是那句话,到时候尽量少和老小儿说话,挺过去了,海阔天空由着你折腾,千万别再作了!」
见姐妹儿又提醒了一句,褚艳艳的脸儿一红,心里颇为发虚,便支支吾吾道:「老爷们从国外回来之后我就没再和老小儿……我这不都是憋出来的吗!哎呀~你紧着点吧,别到时候豆腐都让人抢光了!」那往事不堪回首,自打被柴灵秀撞见她和小赵之间的偷情,虽说之后摊开了,但那毕竟是偷人养汉的事儿,何况……褚艳艳又偷瞧了一眼柴灵秀,知道姐妹儿是个要脸儿的人,心里打着鼓,换了一个笑脸催促她赶紧弄豆腐介,直等到柴灵秀离开她家,心里这才感觉好受一些。
出了褚艳艳家往西走了二十多米,往西南一拐又走了七八米,绕过了一颗光秃秃的枣树,钻进胡同柴灵秀就回到了己个儿的家里。
院子里柴灵秀并没看到己个儿老爷们的自行车,喊了两声,屋里也没人应答。
当柴灵秀走进东厢时,一眼就看到了大盆里的拐子,又在高脚八仙桌上的大钢铝盆里看到一条去鳞的草鱼,柴灵秀用手杵了杵鱼的身子,显然,鱼是新打出来的。
点着了香烟,她心里纳闷:「这鱼是哪来的呢?老爷们弄回来的?」想到了丈夫杨伟,柴灵秀又否定了他。
里屋外屋转悠了一遭,也没看到儿子的身影,倒是从床铺上看到了儿子脱下来的棉衣棉裤,便在心里有些起腻:「这么冷的天儿又把棉衣服脱下来了,要是冻着了可咋办?」她出了西角门来到西场,凑到坡前朝下一扫,就看到西场下的三角坑里有一道身影,那身影晃来晃去在北头的冰面上翩翩起舞玩得正欢,不正是自个儿的儿子吗!
柴灵秀喊了两声:「香儿,香儿!」声音飘飘悠悠地飞了出去,虽说有些焦急,但婉转悠扬听起来却极为悦耳。
这十冬腊月的天儿其时正是一年当中最冷的日子,但瞧那西场上站着一个风姿卓越的女人,乌黑的荷叶头拢着把她那张芙蓉脸迎向坡下,一只手夹着烟,另一只手正频频向那坡底下滑冰的男孩招着,凝固的空气里,随着声音的喊出那张脸显得越发白皙透亮,就像那瓷花碗上的白釉,天生泛着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