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火苗烧在红砖上,把上面因为湿泥浸透的水渍一点点烧干,又续了几根劈柴,杨书香便从口袋里把烟掏了出来。
去年年下的二踢脚和黄烟炮都给造了,这要是有的话,嘿嘿,往河里面一摐,鱼指定都给炸上来,也用不着四处踅摸鱼了,杨书香心里这样想着。见收获的成果颇丰,也就不在乎环境恶劣,杨书香朝着王宏说道:「嗯~今儿个杠着咱们得手,回头咱再加把子劲儿!」王宏搓着手烤火,把手里的泥抹蹭了七七八八,颇为认同地回着话:「那倒是啊!」
紧接着王宏呲牙一笑,指着老远以外的那些个撞窑的排房说道:「杨哥,据我所知现在这地界儿都成了搞瞎巴的天然场所了。」
杨书香指着王宏的鼻子笑骂道:「没事你净琢磨这个了!」对于窑厂这片儿的环境来说,杨书香非常熟悉,针对于王宏嘴里所说的那些搞瞎巴的事情他也略有耳闻,就村里针织厂里的女工好像就有跑过来的,但他只见过那些个女人在树林边溜跶,却没有亲眼见过谁在这破窑里干事,便始终拿它当做一个笑话来听。
话又说回来了,这年头针织厂什么的破鞋有的是,小赵叔就时常勾搭回家,日子久了看得惯了杨书香也没把这玩意当回事。
在大拇哥上磕了磕烟卷,种着了火,杨书香吸了一口,遥望着远方坡上那一排排撞窑烧坯的房子,轻缓地吐出了烟花。
那地界儿被一圈高大的杨树包围着,虽然冬天里树叶早就掉光了,也显得更加颓败,但记忆里的东西铭刻在心,那是一辈子也忘不了的:「想当初我贾大在这上班前,可没少带着我和焕章来这里玩,那便宜冰棍都不知道被咱们吃了多少,如今物是人非,别说我贾大不干了,现在这亏空的窑厂都他妈给起了个窑子的外号……」
正因为王宏提到了搞瞎巴,这才引起了杨书香的思考,继而又联想到窑子这个称谓,当然了,没有窑子哪来的窑姐儿啊!
「这三四斤沉的鱼够吃好几顿的,对了杨哥,回去之后你怎么跟灵秀婶儿解释?」王宏也没料到今儿个的收获竟然如此之大,这么显眼的东西总不能说是天上掉下来的吧,又知道杨哥家里管得严,看到他似乎在想着事儿,王宏朝着杨书香念叨了一声。
杨书香正走神呢,不知王宏念叨了啥,忙问了一句:「什么?」王宏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转悠着眼珠子杨书香的心里便寻思起来。
干一票这样的事儿确实令人无比兴奋,但谁长了前后眼,哪知道就能事成?
如今得了手,事后总得擦屁股。单论逮鱼的事儿,根本算不上偷,可妈妈要是知道……寻思中,杨书香用大拇哥抹了一把鼻头,吸了吸,随后嘬了一口烟,低头时就想了:「总之,这鱼肯定是得拿回家的,反正事儿是做了,怕也没用!」
大火之下,上面的砖已经烧红了,贴在红砖面上的深黑色胶泥此刻已经干透,泛出了一层白色,泥球上伴随着产生出一股诱人的香味传进鼻孔,杨书香用铁焊子把泥球拨转着,忙又拾起柴火扔到火里,稳定火势。
见杨哥脑袋一低,半天也没哼上一句,王宏也没敢再多说什么,愣了一会儿,他指着泥球包裹的烧鸡说道:「哈~杨哥,焕章要是知道咱们弄这新式吃法,你说他会不会眼红,火吝咱们?」
来前杨书香还去焕章家里找来着,谁知道他今儿个不回来,便说道:「他没赶上,那也没辙!我倒是想给他留呢,你觉着咱俩吃这玩意够吗?再说了,胖墩他们不也没过来吗!都没从家,赶不上怨谁!」心里觉得有些可惜,但没办法,杨书香又后着备一句:「肏,焕章这厮嘴上说是陪着我琴娘去拉白菜,谁知道二上有没有溜号跑去找小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