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焊子直上直下地杵,冰面上顿时溅起了无数的冰花,铁焊子越戳越深,差不多一袋烟的工夫,这才凿开了一个茶杯大小的窟窿。
见王宏吓吓唧唧地样子,杨书香也知道哥们害怕脚底下禁不住而掉进水里淹着,便一边掏摸碎冰一边笑着喊了出来:「都说冰炸冰炸不怕不怕…瞅你这怂样儿。」这头半句是小前儿他跟着那些大哥哥们一起玩时人家喊出来安慰他的,于是就记在了心里。
直起腰,杨书香的身上早已热乎起来,帽子一摘挂在了腰带上,他盯着眼么前的成果点了点头,随即又铆了铆劲儿继续戳了下去,窟窿越掏越大,他的身上和鞋上也沾了斑斑点点的水渍,这时早已不在乎了,卡嚓卡嚓之下,窟窿最后被杨书香掏成了一个钢铝盆大小的样子,这才罢手。
冰窟窿朝外缓缓涌着水,看着下面那条大鱼踅微动了一下,杨书香忙低下身子,卷起袖子把胳膊探进冰窟窿里。甫一接触到冰冷的河水,果真炸手,像刀割一样刮着皮肤,那个冷都浸入到骨髓里。都这般时候了,去他地吧,杨书香探着身子总算抓到了那鱼,够着腮使劲抓牢随即缓缓向上提起。
王宏站在一旁看着,见杨哥把那大鱼从水里捞出来,他两眼冒光,嘴里吸溜一声:「这鱼不得有二三斤沉?」麻溜地就把鱼鳞袋子备在了一旁,张开袋口,把杨哥捕获的这条鱼束进了袋子。
「一会儿把那公鸡弄来,洗吧洗吧咱就给它烧了,冷不呵呵的天,这要是再不吃上一口,非得冻成冰棍不可!」杨书香反复捋着胳膊,已然冻得通红了,鸡皮疙瘩都起了一层。刚才他掏摸鱼时已经摸出了冰层的厚度,约莫一尺半厚,这要是禁不住人儿的话,那就没地界儿了。
「对呀,一时兴奋倒把烤鸡的事儿给忘了。」王宏说了一句,忙小跑着回到狼窝把鸡拿来。
看着那只花鸡脑袋都给打碎了,仍兀自抽搐着,奄奄一息。杨书香脸上冷笑连连,回想起这畜生平日里作威作福的样子,杨书香用手扥起它的脑袋,说了一声:「往日里你威风八面、耀武扬威,这回怎么招了?你倒是?我啊??啊!」
杨书香用脚一踩,左手抓住鸡身子右膀子一较劲,那右手拽住鸡脖子一拧,活生生就把那只公鸡的脑袋从身子上扥了下来,把脑袋往冰上一扔,杨书香看都不看便从腰上把牛耳尖刀从皮套里拔出来,就着热乎气,一个开膛破肚就把鸡给宰了,又剁了鸡爪子,去翅之后留下一个整鸡身子,把它交给了王宏。
这边的杨书香提着铁焊子围着窑坑边上转悠起来,四顾踅摸着脚底下的情况,那边的王宏拿着杨哥给他的牛耳尖刀在鸡身上划拉着口子,开膛破肚把内脏掏空,又分别在鸡身子和内膛里塞了山辣椒胡椒啥的,担心味儿不够,又从口袋里把那七宝一丁剩下的料儿都拌进泥里,等杨书香把第二条鱼逮进鱼鳞袋子时,王宏已经把泥全抹在了公鸡的身上。
回到狼窝避风,小脸通红的杨书香反复搓着手,见王宏已经准备妥当,他拿出了洋火引着了芦苇,一通劈柴扔在上面,这火可就打起来了,踅摸了两块大砖头子架在劈柴上,待火势趋于平稳,这才挨在一旁坐下。
烤着火取暖,等身体恢复过来热量之后,杨书香叫王宏把一旁几乎变成冰球的泥疙瘩搬来,放在搭好的砖头上。没多会儿工夫,刺啦刺啦声就传了出来,钻进二人的耳朵里。
冰球解冻之后水落在大红砖上,颜色渐渐变乌,架着劈柴增加火势,红头的火苗就像灶膛烧大锅那样,把个泥球蒸腾出一缕缕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