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莲蓬头下,徐酒岁揉了揉头发,让温热的热水将一张白皙的脸蛋湿润得泛红,遮盖去了通红眼角的突兀。
路过徐井年房间门时,里面还静悄悄地。
今天是周末,徐井年应该是还没起床。
徐酒岁为此而稍微松了一口气,心中有事觉得烦躁只好搞卫生来发泄,把厨房都擦了一遍,又把垃圾打包准备扔下楼——
结果刚开门,对面那扇门也应声开了。
两人打了个照面。
大清早的,徐酒岁就来得及洗了个澡,化妆什么的都没有,眼底下的淤青和泛红的眼角,像是刚被人狠狠欺负过。
薄一昭关上门,发现平日里总是像小鸟似的上蹿下跳的小姑娘今天安静得过分,沙哑着嗓子问了声“老师好”,就拽着巨大的垃圾袋摇摇晃晃往下走……
室外脱鞋踩在她脚下,薄一昭看了眼,发现她两边脚的脚跟还有些微微泛红。
三两步下楼赶上她,长手一伸毫不突兀地将她手里的垃圾袋接了过去……徐酒岁刚开始吓了一跳,瞪眼看着男人那纤尘不染的衣袖时,停顿了下。
“不用,”她小声道,“我自己可以……”
“昨晚做噩梦了?”
“……啊?”徐酒岁傻眼地抬头看身边目视前方,一本正经的男人,“你怎么知道?”
“都写脸上了。”男人淡淡道。
徐酒岁转头看了他一会儿,良久迟钝地“哦”了声,目光却还是没有挪开,只是盯着他干净的衣领,袖口来回地看——
这些地方,是不是曾经也沾染过别的女人的口红?
丰满的红唇,微张时吐出带着口红香味的气息,男人应该都喜欢吧?
徐酒岁脸色变得有点难看,因为有点走神,一路跟着薄一昭跟到了垃圾桶旁边,看男人把垃圾扔进去,又到旁边的公共洗手池洗手。
徐酒岁幽灵似的飘过去,像个小尾巴。
她掏出手机,低头随便搜了搜,搜出一个以烈焰红唇出名的女艳.星的照片,稍稍踮起脚伸到薄一昭鼻子底下:“老师,你看。”
薄一昭扫了一眼,有些莫名地收回目光看向她。
“这样的嘴唇是不是很合适接吻?”徐酒岁问。
……这小姑娘大清早的又发什么疯?
“还行吧。”男人敷衍地回答。
“烈焰红唇会让男人迷失自我吗?”
“理论上来说,不会。”
凝固的膏状体和色素以及香料味怎么着也迷失自我扯不上关系。
徐酒岁自顾自打开了手机前置摄像头,照了照自己的唇瓣:“老师,那你觉得我的嘴型合适接吻吗?”
语落,回答她的是一片静默。
紧绷而严肃的气氛中,徐酒岁罢工一早上的大脑终于开始艰难运作,她抬起头看了陷入沉默的男人一眼,心里“咯噔”了下才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什么……暗骂自己被一个噩梦搞得是不是魔怔了,在这大放厥词。
薄一昭站在洗手池旁,面无表情地看着提出这等惊世骇俗提问的小姑娘——
目光轻飘飘地顺着她的问题落在她的唇瓣上。
她的唇瓣丰满而不厚,带着淡淡的粉,很有肉感却并不夸张,看上去很软。
烈焰红唇有什么意思?
男人都喜欢亲自将淡粉色的唇瓣染上蔷薇盛开的红,水光潋滟。
但他不会告诉她。
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在自己的沉默注视中,逐渐露出一丝丝惊慌和忐忑不安,男人垂下眼,掩去眼中晦暗。
接着,用为人师表该有的庄重,平静地反问:“徐酒岁,你觉得这是能放在大清早,和老师讨论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