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磕磕绊绊到了门前,徐酒岁见大势已去,还妄图自救——于是一把捉住门框,压低了声音:“你先撒手!”
许绍洋面无表情:“撒手你就跑了。”
“跑哪去!我倒是想!你这又没后门!”
徐酒岁快疯了,冷汗顺着背脊往下淌,生怕薄一昭看见她不仅跑来找前男友”叙旧”,还要同前男友“拉拉扯扯”——
他当然不可能像许绍洋那样生气起来发疯骂人还要砸东西,那么惊天动地……
但是俗话说得好,会咬人的狗不叫。
徐酒岁很怕被他一口咬死。
她把恐惧写在脸上,那情绪真实生动……许绍洋见了,以为她真的不舒服或者是有什么别的问题,犹豫了下,还是放开了她。
徐酒岁立刻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站直了身子,飞快地拉扯了下身上的衣服的褶皱,又整理了下头发——
抹了把鼻尖冒出来的冷汗,她深呼吸一口气,努力保持管理自己的面部表情,迈着生硬的步伐往外走。
走到厅堂。
男人令人绝望地还坐在那里。
他大概又是被许绍洋那个老王八从研究院直接叫过来的,身上穿着一身徐酒岁没见过的深蓝色正装,浑身散发着那种博学者才有的正直气息。
他正低头翻看徐酒岁画的那张刺青设计稿图。
似乎是听见了脚步声,男人慢吞吞地抬起头来,在对视上一双瞳孔微缩,闪烁着紧张兮兮水光的杏眸时,他微微一愣。
空气忽然就陷入了凝固。
“阿昭,这是我散养在外面的小徒弟,最近才被不情不愿抓回来,”身后,许绍洋的声音响起,徐酒岁感觉自己被人推了一把,“岁岁,叫人。”
这一声“岁岁”算是他妈彻底把马蜂窝捅翻。
徐酒岁眼睁睁看着男人那双漆黑瞳眸从一开始的惊讶然后情绪逐渐散去,最终那双眼眸重归于深不见底的黑沉——
她的心也跟着颤了两下。
她狠狠地咬了下下唇,喉咙里所有的水汽都蒸发了,也失去了震动发声的功能……该死的许绍洋还在后面催促她懂礼貌,让她叫哥哥。
徐酒岁想死。
但是又死不成。
只能僵硬地牵了牵唇角,硬着头皮,结结巴巴地叫了声:“哥哥。”
叫完就被羞得想嚎啕大哭着夺门逃走。
然而被她叫了“哥哥”,男人却没有什么反应……坐在那一动未动,只是微微眯起眼,看向她的目光一瞬间好像蕴含了什么危险的气息,但是那情绪快得叫人来不及捕捉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微颔首,目光轻描淡写从她脸上扫过,随后转向她身后站着的许绍洋:“你徒弟?”
许绍洋感觉到了气氛好像有些尴尬,但是也没多想,应了一声,指了指薄一昭手里的刺青设计图,示意这图就是他这徒弟画的。
薄一昭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刺青稿图,又抬头看了眼徐酒岁腿上那五彩斑斓的武士猫刺青……停顿了下,男人似乎是想到了些什么,抬了抬眼睫毛,又抛出个奇怪的问题:“前女友也是她呀?”
许绍洋有点莫名其妙。
其实有些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觉得薄一昭向来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如今忽然想到这么问,已经有些管得太多。
但是想一想。前两天拽着他一边喝酒一边打吐苦水的人好像也是他,现在告诉他,那个该死的前女友就站在他面前,其实也没有什么难以启齿的——
不就是被人甩了么?
“是她,”许绍洋看上去有些不怎么高兴地掀了掀眼皮子,“就这么个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