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员定睛看了她几秒,改问:“食堂的养生食谱是你制定的吧?那你对老人们每天, 每顿吃什么是最了解的了?”
俞火神色不动:“是我根据二十四节气养生经定的食谱。但食堂也会根据实际情况调整。毕竟,时令蔬菜其实很抢手,也有买不到,量不够,或菜商当天没有进这个菜的情况发生。所以你说的我对老人们每天每顿吃什么是最了解的,不严谨。尤其是,我记忆力虽然还可以,却也不是完全背得下来食谱。再者,我没必要去记这个。”
警员盯她一眼:“根据菜谱,那天需要用到芹菜的只有一道芹菜炒肉,为什么会突然包了饺子?”
俞火如实答:“院里有几位老人是北方人,他们爱吃饺子。而那天芹菜有点买多了,食堂里还有现成的肉馅,圆圆提议包两盘饺子……”
警员闻言眼神顿时有点变了:“你说的圆圆是谢圆圆?”
俞火说是。
警员又问:“菜明明是由菜商直接送货,为什么偏偏芹菜你要亲自带回院里?”
俞火说:“院里有两家固定的合作菜商,但有些食材也随机采买。因为阳光养老院是非营利性机构,在确保食材新鲜的情况下,要对比价格的。芹菜就是那天随机采买的,我选的那家价格低。而在那家只买了芹菜,我反正也是开车去的,就直接带回来了,免得菜商因为那么一点芹菜专门送一趟货。”
“你倒挺会替别人着想的。”警员继续问:“芹菜全程只过了你的手?”
“是我带回院里的,也是我摘的菜,芹菜炒肉那道菜也是我做的。”俞火闭了闭眼,解释说:“野芹菜和芹菜我是分得清的。不相信你现在把两种菜放到我面前,我现场区分给你看。”直到这一刻,她都以为警员只是怀疑她分不清正常芹菜和野芹菜。
警员却意味不明地说了句:“你当然分得清。”
俞火抬眼看他,目光中质问的意味明显,可她忍了忍,说:“我保证我买的,我带回的院里的,和我摘的炒的,都是正常的芹菜。”
警员追问:“饺馅呢?是你剁的吗?”
这一问的用意太过明显,俞火明白自己给出的答案起着关键性的作用。但事实是:“……是。”
对俞火来说,剁碎后的芹菜若被换成了有毒的野芹菜,她是区分不出来的。尤其她不会刻意去分辨。
对警方而言,这是调包芹菜的最佳时机。尤其当天的菜谱没有饺子,这几盘芹菜馅的饺子出现的太巧合,也太可疑了。而中毒的人,偏偏都是吃过饺子的。
警员放下手中的笔,后背靠在椅子上,定定地盯着她,一副了然的姿态。
俞火目光笔直坦荡地迎视他的视线,毫不退缩,毫无惧意。
最后,警员质问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似乎认定了她就是投毒的人。
俞火的眼瞳暗了,语气也冷下来:“我在院里做了五年的义工,那里的每一位老人,我都叫得出名字,包括他们身上有哪些疾病,我都一清二楚,他们视我为亲人,我同样也是。”她反问警员:“我为什么要这么做?而且,我也中毒了,是受害者之一。”
警员沉默了片刻,似乎被问住了。确实,面前的女人年轻、漂亮 、娇小、纤细、还是位救死扶伤的中医大夫,而凭她五年的义工经历,心地善良的人设基本成立,没人愿意相信她会投毒,还是对老人下手。可是……
“但你自己就能解毒不是吗?”警员的语气和眼神一样,顿时犀利起来:“你也说了,你六点钟到家,就觉察到了不舒服,可直到你男朋友到家,当时快九点了吧,你才说自己食物中毒,才让他提醒养老院那边。你知道吗,那三个小时,对于身体抵抗力远不如年轻人的老人来讲,有多宝贵?!”警员的情绪突然有些激动,他猛凑近了俞火,愤恨地说:“李翰林老人不治身亡了!俞火,要是再早哪怕一刻钟,他或许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