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并不想那样。是啊,谁不愿意轻松地活。可身处其中,他有摆脱不了的负累。可他那么忙碌,那么辛苦,俞火有留意到,他窗前的灯总是很晚才熄。她知道,他在工作。可他从没和她抱怨过一句。甚至是她问起,他都说,睡不着,看会电视。俞火根本不信。
莫名地感同身受到他一路走过来的艰辛和孤独。俞火不自觉地靠向邢唐,把手搭在了他腿上。
“嗯?”邢唐却以为她叫他,见她没别的话,只是在和外婆翻着相册,他自然而然地握住了她的手,边用拇指轻轻按着她的虎口,边继续和唐开蒙聊天。
外婆一直不肯休息。到了她这个年纪,每日所需的睡眠时间远不及年轻人。但睡觉是最养精神的,未免累到她,俞火还是给她按了安眠穴,哄着她睡下。
唐开蒙和倪妩也回了东边的房间,俞火再磨蹭不下去,跟着邢唐回了西边他的房间。她抢着先洗了澡,趁邢唐洗澡的空档,钻进了被窝。
想通是一回事,可真刀实枪地同床共枕又是另一回事,说一点都不紧张肯定是骗人的。
邢唐出来见她躺下了,问:“头发吹了吗?”
她背对他躺着:“不用吹了。”
“不能湿着睡。”他随便擦了两下头发,从浴室翻出吹风机,“起来我给你吹。”
俞火转过身,见他头发也湿着,身上穿了件宽松的纯棉T恤和短裤,露出肌理流畅的手臂和小腿线条。她偷瞅了两眼,不自觉联想到T恤里面那迷人的腹肌,神色不太自然地爬起来。
邢唐哪里知道她在觊觎自己的身材。他坐在床边,给她吹头发,专心又熟练,像是做过无数次。
伴随风机的嗡嗡声,俞火问:“赫饶也来过家里吗?我没有别的意思,纯好奇。”
“我知道。”邢唐把风机调小了一档,让声音没那么大,方便和她说话:“她读警校期间,我回来看外婆,她过来吃过两次饭。见到楠楠实属巧合。一老一小同时病了,住同一家医院。听见楠楠叫赫饶妈妈,外婆就单方面地把楠楠认成了曾孙女。但也是时而记得,时而不记得。”
和俞火猜的差不多,她没再问下去。
等头发吹完,邢唐才问:“那时候假装不认识我,是因为她?”
“也不是。”俞火打了个哈欠:“我看你也不像是记得我的样子,那我也不能追着你说,我给你前女友……”
邢唐皱眉,把手中的风机重重地放在了床头柜上。
俞火立即改口:“就赫饶……我给她输过血这事,没必要再提。”
邢唐微微嗔道:“小醋坛子。”
“我可不是一般的醋坛子,而是绑着一吨炸药的醋坛子。”俞火挑了挑眉:“那时候你单独带着楠楠,外婆又找赫饶,孩子还口口声声叫你爸爸,看见赫饶接机时,我瞬间脑补出一幕离异夫妻交接孩子的大戏。明知道你单身,还是忍不住气了一下。”
邢唐不禁笑了,“那个时候就对我有感觉了?”
俞火用脚轻轻蹬了他一下。
邢唐摸了摸她的小脚丫,又给她拉了拉睡裙。
俞火才意识到自己坐的不老实,睡裙都卷上去了,她拉过被子裹住自己。
邢唐笑笑,没逗她,他又随便吹了两下自己的头发,把风机放回去:“躺下睡吧,我睡沙发。”
俞火看见门口那张沙发了。如果非有一个人睡沙发不可,她也不会让他去的。一方面是顾及他的腰,另外,他人高腿长的,肯定睡不舒服。可她心里也明白,他不可能让她睡那里。况且,也没多余的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