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分多钟的曲子放完了,单漆白偏头滞了两秒,坐正,抬手放在黑白琴键上。施坦威的流畅浑厚的琴音传出来。
吴羡好瞪大眼睛,不由屏息。单漆白弹的就是她刚才放的曲子,完全复制,一点不错。
七八分钟的曲子他听了一遍就这么弹出来了!
单漆白没有注意到小姑娘的目瞪口呆。对他来说,这不过是基操。弹完后他垂头望着琴面,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半晌,他重新按动琴键。
吴羡好没听过这个曲子,可琴音一出来,她脖子后面就不由起了小疙瘩。他怎么能弹出这样的旋律呢,如梦如幻,似真似假,颤音像鬼魅的歌唱,低音又像野兽喉间的嘶鸣。她想起他们音乐剧最后一幕的高潮部分,风暴中的骑士拔剑怒吼,就是这个感觉……
“怎么样?”单漆白弹完,扭头问她。
吴羡好一句话说不出来,小鸡啄米样点头,看向他的眸光闪亮亮的,仰望神祗一样敬畏又崇拜。
单漆白笑了,“和你们原来的曲子比怎么样?”
“当然是你后面弹的那个好了!”吴羡好不假思索。想都不用想啊,她这个外行都能听出区别来。后面弹的那个明显……更高级。
“行,那就用这个吧。”单漆白淡淡点头,“到时候我把谱子给你们一份。”
吴羡好眨眨眼,“这曲子是你写的么?”
“嗯。”
“你什么时候写的啊?”
单漆白挑了挑眉,“刚才。”
吴羡好又一次惊呆了。
所以,刚才那是他的即兴演奏么???
她不太懂钢琴,但最近她好像了解钢琴家是什么样的存在了。尤其是单漆白这样的“天才钢琴家”。
每次她发出“我去这也太牛逼了吧”的感叹时,这个男人都会一次又一次刷新她对“牛逼”的定义。
看女孩这反应,单漆白唇角的笑意更深。刚才奶茶啊尺子啊给找的不愉快一扫而光。
奶茶谁都可以买,但不是谁弹个琴,小姑娘都能把眼睛看直的。
“来,过来。”单漆白往琴凳边上坐了坐,朝小姑娘招招手。
吴羡好脸上浮起不自然的红晕,她抿抿唇,有点拘谨地走了过去,乖乖坐到了琴凳右边。
单漆白满意地勾起薄唇,“我教你弹琴?”
小姑娘看了他一眼,贝齿咬住下唇没说话,嫣红的唇瓣给咬得水润润的。她脸红的样子可爱,薄刘海听话地盖在白净的前额上,像个漂亮乖巧的洋娃娃。
洋娃娃吞了下口水,犹豫着点了点头。
单漆白笑了笑,双手搭上琴键,熟悉的旋律响起来,是彩云追月。
吴羡好脸又红了一层。她记起来那时候在暹粒的酒店大厅里,她弹的好像就是这首吧。
跟她弹棉花似的鸡爪指法不同,单漆白的手灵巧有力,颀长的手指快速跃动,黑白琴键在他手下完全顺服,高低起伏如有生命一般。
吴羡好望着他中指上银色素戒圈,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晕乎乎的感觉。
钢琴家的手型很美,光看这双手弹琴都是一种享受。修长的指抚过琴键,像轻柔深情的爱抚,用力下按时骨节分明,背上的掌骨和筋脉鼓出来,莫名性。感。
“来,你试试。”单漆白弹完一小段,扭头看吴羡好。
吴羡好手垂着放在裤边,微微握紧。半晌她都不肯抬胳膊,小脸红红的抿着嘴唇。
单门弄琴。
弄过一次就算了,再弄怕是脑袋有包。
单漆白侧脸看她,气音柔柔笑了一下,桃花眼弯得深长。他伸出右胳膊环过身边的女孩,没等她反应过来,两只手就抓上她的手腕,放到了琴键上。